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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七十七

神宗皇帝

州县废复分路附

熙宁元年五月,废庆成军入荣河,置军使,隶河中。

旧纪:上谓辅臣曰:『天下自五代分裂,擅据一方,多置郡县,以固疆圉,由是役繁民困,其议并省之。』于是废庆成军,又废升平县。按:废升平县,《实录》已见四月末上语云云,似为新政并省发端。今附见此。新纪亦不载上语。

六月,废随州光化县。

七月,废冀州枣强县、富顺监富顺县并为镇。

三年正月,废安州云梦县为镇。

九月,废洺州曲周县。

四年六月,废绵州西昌县入龙安、神泉,象州武化县、同州夏阳县为镇。

七月,废窦州为信宜县,隶高州;合州赤水县为镇。

八月,废横州永定县入宁浦,桂州修仁、永宁入荔浦。

九月,废南仪州,以岑溪县隶藤州。

十月,废汉阳军为汉阳县,汉川县为镇,并隶鄂州;省恩州清阳县入清河,又省庆州华池、乐蟠二县置合水县。

十一月,改吉州万安县为镇。

十二月丙子,废江阴军为县,隶常州;又废汝州龙兴县为镇,省琼州舍城县入琼山县,镇戎军安边堡入开远堡。

五年正月,废北京来济县、沧州饶安县为镇,忠州桂溪县入垫江。

二月己卯,废蓬州良山县、巴州其章县、邛州临溪县、嘉州平羌县并为镇。

三月,废壁州白石、符阳二县入巴州通江。

四月戊寅,废集州为难江县,隶巴州。

五月,废慈州为吉乡军,隶隰州;省交城县为镇入吉乡,省乡宁县,析其地入晋、绛二州;废涟水、高邮军为县,以涟水隶楚州,高邮隶扬州;剑门关、剑门县复隶剑州;废忻州定襄县入秀容,潞州黎城县入潞城;省相州邺县、赵州赞皇、柏乡二县、汾州孝义县、归州兴山县为镇。

六月,废兖州邹县、邢州任县为镇,入仙源、南和。

七月,废扬州广陵县入江都。

闰七月,废延州金明县为寨,丰林县为镇,广州信安县入儋州新兴。

八月辛巳,废郑州,以管城、新定二县隶开封府;省原武县为镇入阳武;荥阳、荥泽二县为镇入管城;废滑州,以白马、韦城、胙城三县并隶开封府。先是,判司农寺曾布过郑,以吏民乞废州状奏闻,乃下京西相度。转运使吴几复等奏:『废郑为县,罢采役支费,实宽民力。兼审问吏民,实皆乐从。』而滑州亦以状言:『本州自天禧河决后,市肆寂寥,地土浅薄,河上差科频数,民力凋弊。愿府界与郑俱力畿邑为便,且庶几王畿四至地理、形势相等。』已而上又问执政曰:『闻郑人不以废州为便。然否?』王安石进曰:『此乃郑民吏自乞,又属王畿,则诸事优便,所省钱一岁几十万缗,省州官十余员,郑州州役省四百余人。』己亥,诏以京西路分南、北两路,襄、邓、随、房、金、均、唐八州为南路,西京、许、孟、陈、蔡、汝、颍七州、信阳军为北路。甲辰,废杭州南新县为镇;光化军为光化县,隶襄州。

九月丁卯,诏以淮南路分东、西两路,扬、亳、宿、楚、海、泰、泗、滁、真、通十州为东路,寿、庐、蕲、和、舒、濠、光、黄八州、无为军为西路。废蒙州为立山县,隶昭州;成都府犀浦县、成德军灵寿县、雅州百丈县、剑州临津县为镇。

十月,废仪州为华亭县,及安化、崇信隶渭州;乾州为奉天县,隶京兆;永康军为寨,导江县隶彭州,青城县隶蜀州。

十一月,废陵州为陵井监,以贵平籍县为镇,隶成都府。

十二月,废梓州永泰县、绵州西昌县为镇。

六年正月,置潭州安化县,升七星寨为镇。

二月,废果州流溪县为镇。

五月,废复州为景陵县,隶安州,仍以玉沙县为镇,隶江陵府监利县;省施州永兴寨置夷平寨。

六月,废荆门军,以长林、当阳两县并隶江陵府建宁县为镇。

七月乙丑,诏:『河北转运使、提点刑狱、提举司所部广远,宜分为两路,以滨、棣、德、恩、冀、沧、瀛、雄、澶、莫州、大名府、信安、保安、乾宁、永静为东路,怀、卫、磁、相、邢、洺、深、祁、保、定、赵州、真定府、安肃、广信、顺安、永宁军为西路。』庚午,河北路察访司言:『乞省并真定府井陉等二十八县,减官七十六员,及役人三千二百二十七人。』从之。

七月十三县,八月三县,九月七县,十二月五县,共二十七县。陈瓘《尊尧集》序云:『安石谓河北要省民徭,可以减州为县。至于言江南利害,则曰州县可析云云。』

废陕州硖石、赵州隆平、磁州昭德、沧州临津、德州德平、乾宁军乾宁、卫州卫、新乡邢州尧山、平乡、怀州修武、武德、瀛州东城、景城、江陵府枝江县并为镇。

八月,李宜之请废保定军为县,遣官相视,而众人军卫乞留军额甚哗。宜之以为官吏故纵其如此,王安石白上曰:『陛下欲什伍河北民为用,若如此不治,后不可用。』官吏有坐不能禁约者。及责,保定军卒不废。置明州昌国县;废澶州顿邱县入清丰;莫州长丰县为镇,并废鄚县;春州为阳春县,及以铜陵县隶南恩州。

九月,废真定府井陉、河中府府永济、滨州招安、相州永和、祁州深泽、冀州新河、陈州南顿县并为镇。

十月,废梅州入程乡县,隶潮州;省熙州马騌寨。

十一月丁卯,废儋州为昌化军,崖州为朱崖军,万安州为万安军。以昌化感恩、陵水、宁远、吉阳及华州渭南县并为镇;信州永丰镇为县;置熙州狄道、河州袍罕县。

十二月,废金州平利、洺州临洺、顺安军高阳、大名府、大名、洹水、经成县并为镇;渭州置制胜关及安化县,以旧县为镇。

七年二月,割秦州大潭、长道三县隶岷州,白石镇隶长道;废辽州八违山县,隶平定军;废平城、和顺、榆杜三县;丹州云岩、渝州南川、鄜州三川并为镇。

四月壬辰,检正中书刑房公事沈括言:『察访浙东温、台等州,自熙宁四年以后,监司未尝巡历州县,事废弛无人点检。盖监司止在浙西,乘船往来,文移旁午,指挥不一,州县莫之适从,生民无所赴愬,近郡困于将迎。乞以浙东、浙西及转运副使、提点刑狱、提举官六员分为两路,杭、苏、湖、润、常、秀、睦七州为浙西路,置转运、提举于杭州,提点刑狱于润州;越、明、婺、温、台、衢、处七州为浙东路,置转运、提举于越州,提点刑狱于温州。』从之。

朱本削去。墨本云:方下本路相度,至九年三月,仍诏分路,合并入九年。按:七年九月十二日丁亥[1],勿复分路。诏则是年四月二十六日癸巳,即从沈括所请矣。朱本考之不详,遽削去。今依墨本,仍具本月日。然墨本既于此载沈括云云,又于九年五月十一日丙寅重载之,亦误也。今止于此详载,削去彼书。新本考异殊不辨诘,但依朱本,盖疏略耳。

甲午,分京东路为东、西两路,以青、淄、潍、莱、登、密、沂、徐州、淮阳军为东路,郓、兖、齐、濮、曹、济、单州、南京为西路。先是,邓润甫等乞分为两路,财赋、金谷并令通融移用。至是,下京东监司相度,如润甫所请。

新纪系此事于八年正月丙午,误也。五年八月已亥,已分京西。

五月,复宪州,从知太原府刘庠所请也。

八月甲午,并辰州麻阳、招谕二县隶沅州。

九月,诏:『日者分两浙为东、西路,今有司言供亿钱谷多在浙西计置,及水利事尽在苏、秀等州,分之必至阙事,其毋复分路。』

分路在四月二十六日癸巳,朱本削去,墨本误也。其复分路在九年五月十一日丙寅。

八年二月辛卯,废羁縻怀远军古阳县为怀远寨,述昆县为镇,省镇宁州礼丹县入环州思恩县,并隶宜州。废沅州招谕县及锦州寨入麻阳。

闰四月,废秦州定远、绥远二寨为镇,隶陇州。

七月,复置真定府井陉县,徙治天威军,县治置军使;复河南府偃师镇为县,废缑氏县为镇。

八月,割昭州龙平县隶梧州,废永州零陵寨。

十一月,割渝州隆化县隶南平军。

十二月,复云安军云安监[2],置舒州同安监。改秦州𢇲穰寨为堡[3],废真定府灵寿县、延州延水县、陇州陇西寨并为镇。

九年四月己酉,复导江县为永康军,以武城为军使,兼知县事,仍属彭州。以上批『永康军正控西山六州军隘口,昨据张商英奏,请废为导江县。若非军官,实欠弹压,可令复旧』故也。

五月丙寅,诏复分两浙为二路。初,从沈括分路之请,不半岁复合之。于是复分。明年五月,复有诏合为一路。盖以财赋不可分,又已责监司分定巡历诸州县,岁遍可也。

初复在六年四月二十六日癸巳。其年九月十二日丁未复合,至九年五月十一日丙寅复分,十年五月复合。今附此。

十二月庚戌,即茂州汶川县置威戎军使。

十年正月,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唐义问言:『北路近年废荆门军为长林县,以隶江陵府。此军控制巴蜀,备防百越。今以为县,城郭不完,屯兵减少,不足以控制要会。乞复建军。』诏荆湖北路监司相度以闻,既而不行。

四月丁未,复冀州枣强、武邑二镇为县;名泸州小溪口新寨曰武宁。

八月己亥,吕温卿言:『河北分为东、西路,其于监司巡按甚便。至于通融移用之法,则不能无害。如东路出丝绵绸绢,西路饶材木铁炭,而有无不得以相通,而用度不得以相补。欲乞如江淮发运使之法,于北京特置河北、京东西路都转运司,选重臣以领使事,应合通融移用、财赋课利、按察郡县事件等,委四路转运司通管,专以经制边计为任。北边之财,庶可以充足。』

元丰元年正月,复桂州修仁镇为县。

六月,复邓州方城镇为县,隶唐州;

置南平军南川县;割通远军遮羊堡隶岷州。

十月己巳,复华州渭南镇为县。

二年九月,复孟州汜水镇为县。

三年三月庚辰,复置晋州赵城县。初,熙宁中,废入洪洞县为镇。至是,知州王说言:『百姓输纳辞诉回远,岁失酒税课不便。兼窃考赵氏之先,季胜生孟增,孟增生衡父,衡父生造父。周缪王赐造父以赵城,今赵城是也。由此为赵氏,乃是国家得姓始封之地,不与他县邑比。』故复之。

十二月丁亥,复置昌化县、万安军陵水县。

五年,复程乡县为梅州;置兖州邹县。

六月丙申,诏:『应经并废州县今复旧者,具元建议官职位姓名以闻。』上以并废州县出于使者欲以增剩役钱为功,故令考察。

朱本改『欲以增剩役钱为功』但云『妄有申请』。今从旧文也。

八年三月,哲宗即位。

十一月辛丑,复管城县为郑州,以监察御史刘极及县令周邠有请也。

元祐元年正月己亥,郑州复为奉宁军。戊午,复瀛州东城镇为县。

二月乙丑,侍御史刘挚、监察御史王岩叟言:『窃惟天下涵濡太平之恩久,戴白之老不识兵革者,非一日矣。事方繁夥,民务增添,议者谓益置郡县,以分冶之,乃其所也。而比者聚敛之吏,苟欲减役人、收役钱以附会,率尔之间,遂行并废,不复问事体之如何,人情之乐否。盖废并之后,州县辽远,有山岭重复、江河阻绝,远者十数日,近者五七宿不能一往来于官者。以言争讼,则百姓赴诉难;以言赋税,则百姓输纳难;以言豪强,则官司弹治难;以言盗贼,则官司警捕难[4],以言死亡,则官司检视难;以言期会,则官司追呼难。乞自免役以来并废过州、县、军、监,凡可复者,皆复之以便民。』又言:『自来并废州县,虽省得役钱,以为封桩之利,然酒课、税额亏失者,不可胜计。今复添官三数员,禄廪至微。酒税之利自足备用,亦于公家无所侵耗。昔尝亲见废相州永和县为镇之初,永和之民相与号诉于官曰:「不知宫中岁所利者几何?百姓愿计其数均认之,随二税以纳,幸留吾邑不废也!」官不敢受其词,竟废之。陛下以此观废邑之人情,宜复否也?』诏废并州县,令诸路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常平司同共相度合与不合废并以闻。己丑,复晋州利川镇为县;复成路导江县为永康军。

闰三月辛卯,复庆州平戎镇为县。

四月己丑,复祁州深泽县。乙巳,复西京福昌镇为福昌县。

六月戊子,诏复州县知州、军、县并堂选,余官吏部选差。癸巳,复安州景陵县为复州,鄂州汉阳县为军。汉川镇、安州云梦镇、荆南王沙镇、税江镇、建宁镇、归州兴山镇并为县。戊申,复汝州龙兴镇、桂州永宁场为县。是月,复卫州黎阳县为通利军。

七月壬戌,淮南转运副使赵偁请复以宿州灵壁为镇,从之。

十月辛卯,复象州武化县、广州信化县为县。

二年正月甲戌,复卫州新乡镇为县。

五月丙子,复成德军灵寿镇为县。

六月戊子,复怀州修武镇为县。辛丑,复雅州百丈县。

七月甲寅,复剑州临津镇为县。

十一月壬戌,复横州永定县。甲子,复西京颖阳、洛阳县。

十二月壬辰,臣僚上言:『伏见熙宁、元丰之间,并废州县甚多,其大要欲以省官吏,宽力役也。近岁议者颇谓:并废州县虽可以省官吏、宽力役,而不能无害者。封疆既阔,则输税租者或咨怨于道途;官吏既去,则为盗贼者或公行于市邑,以至讼诉追呼,皆非其便,此朝廷不得不虑也。故元祐元年二月九日,敕并废州县,令诸路转运、提刑、提举司共相度合并废,具利害闻奏。缘此,诸路已废之州县并多兴复。臣愚窃谓兴复州县,惟坊郭近上人户便之,乡村下户,乃其弊也。知其然者,州县既复,则井邑盛而商贾通,利皆归于坊郭,此坊郭上户所以为便也。复一小邑,添役人数百,役皆出于乡村,下户所以受其弊也。自元祐元年二月九日降敕相度,几二年矣,其利害明白。而不可以不复者,下诏之初,皆已复矣。其可以复可以不复者,仍迁延至今。况自朝廷行差役法,中外莫不以为宜,而论者独以地薄民贫之邑、乡村应役之户不多者难得番休为患也。今诸路方且攀缘前岁一时指挥而复县不已,增乡户之力役以利坊郭,臣窃以力非便也。臣欲望圣慈特赐指挥,其元祐元年二月九日敕更不施行。』从之。

三年八月辛巳,诏复荆南长林县为荆门军。

浚汴河导洛附

熙宁六年十一月辛丑,诏今冬不闭汴口,令造筏截浮凌。先是,权判将作监范子奇言:『汴口每岁开闭,劳人费财。乞每至冬,更勿闭口。』上曰:『旧闭口良有所费。』安石曰:『闻往时所费至百万。』上曰:『闻都省有碑,言沟洫前通于汴水,不知自何时如此,河底渐高?』安石曰:『今沟首皆深,汴极低。又观相国寺积沙几及屋檐,则汴河如此渐高未久。』上曰:『有汴河来已久,何故近方如此渐高?』安石曰:『旧不建都,即不如此。本朝专恃河水,故诸陂泽沟渠清水皆入汴。诸陂泽沟渠清水皆入汴,即沙行而不积。自建都以来,漕运不可一日不通,专恃河水灌汴,诸水不复得入汴,此所以积沙渐高也[5]。』丁未,王安石言:『以浚川杷浚黄河,自二十八日卯时至二十九日申时,凡增深九寸至一尺八寸。请以杷浚汴。』从之。先是,有选人李公义者建言,请为铁龙爪以浚河。其法:用铁数斤为爪形,沉之水底系絙,以船曳之而行。宦官黄怀信以为铁爪太轻,不能沉,更请造浚川杷。其法:以巨木长八尺,齿长二尺列于木下,如杷状,以石压之,两旁系大絙,而端矴大船,相距八十步,各用牛车绞之去来,挠荡泥沙,已又移船而濬之。它日又言:『开直河一道,计省却九百万物料、三百万夫工。如怀信所造浚川杷,即处处危急可用。直河所以有不可开者,只为近水,开数尺即见水,施功不得。今但见水,即以杷浚之,无不可。使水趋直河去处,即一岁所省,凡几百千万物料夫工。又汴河、广济河诸斗门减水河,自此更不须计工开没,但列百千枚杷,永无浅淀也。』

七年四月庚午,诏置浚黄河司,差范子渊都大提举,李公义为勾当公事。

八年二月丙戌,同管勾外都水监丞程昉等言:『尝乞以京西三十六陂为塘,潴水入汴漕运。其陂内民田,欲先差官量顷亩数拨还,或给价钱。又采买林木遥远,清汴闸欲作二三年修,仍选知河事臣僚再按视措置。』诏翰林侍读学士陈绎、入内都知张茂则与昉等覆视以闻。其后绎等言:『可济行运。其置闸疏密土工物料,见令杨炎等计置。』诏候相度毕,具合行事节以闻。

十月壬辰[6],张方平判应天府。方平在朝虽不任职,然多所建明。尝论汴河曰:『臣窃惟今之京师,古所谓陈留,天下四冲八达之地者也。非如函秦,天府百二之固,洛宅九州之中,表里山河,形胜足恃。自唐末朱温受封于梁国而建都,至于石晋割幽、蓟之地入契丹,遂与强敌共平原之利,故五代争夺,兵革相寻,其患由乎几甸无藩篱之限,本根无所庇也。祖宗受命,规模必讲,不还周、汉之旧而梁氏是因,岂乐而处之,势有所不获已者?大抵利漕运而赡师旅,依重师而为国也,则是今之势。国以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国初,浚河渠三道通京城漕运。自后定立上供年额,汴河斛斗六百万石,广济河六十二万石,惠民河六十万石[7]。广济河所运,止给太康、咸平、尉氏等县军粮而已。惟汴河所运,一色粳米,相兼小麦,此乃太仓畜积之实。今仰食于官廪者,不惟三军,至于京师士庶,以亿万计,大半待饱于军稍之余,故国家于漕事至急。京,大也;师,众也。大众所聚,故谓之京师。有汴河则京师可立,汴河废则大众不可聚。汴河之于京师,乃是建国之本,非可与区区沟洫水利同言也。』

九年十月丁酉,判大名府文彦博言浚川杷无益于事。诏令范子渊画一分析奏闻。

元丰元年正月戊辰,熊本落知制诰、分司西京、饶州居住,权都水监丞、主客郎中范子渊追一官,差遣依旧。本坐按视浚河事不实,缘疏浚有河退地二万二千三百顷,而附会报不以实;子渊所称河退地虽实,而以二年数误并为一年,故有是命。又濬川杷仅同儿戏,子渊所陈,固多妄云。运河置闸,令都水监再相度以闻。

二年四月乙卯,诏导洛、通汴,用是月甲子兴工,遣礼官祭告。

六月甲寅,提举导洛通汴司言:『清汴成以四月甲子起役,六月戊申毕工,凡四十五日。自任村沙谷至河阴瓦亭子并汜水关,北通黄河,接连运河,长五十一里。河两岸为堤,总长一百三里。河所占官私地二十九顷,已引洛水人新口斗门,通流入汴,候汴水调均,可塞汴口。乞徙汴口官吏河清指挥于新开洛口。』从之。

十月,诏金部郎中、权判都水监范子渊减磨勘二年,余推恩有差,以疏导汴河有劳也。

三年正月癸巳,三司言:『发运司岁发头运粮纲入汴,旧以清明日。自导洛入汴,以二月一日。自去冬汴水通行,不必以二月为限。』从之。

六月乙卯,参知政事章惇上《导洛通汴记》。诏以《元丰导洛记》为名,记石于洛口庙。

四年七月戊戌,诏:『自今汴河水涨及一丈四尺以上,即令于向上两堤,视地形低下可以纳水处决之。』

五年六月,诏:『已折金水河透槽回水入汴,自汴河北引洛水入禁中,以天源河为名。』

八年三月,哲宗即位。

四月辛未,诏户部侍郎李定取都提举汴河堤岸司所领条析以闻。

五月乙未,户部侍郎李定具到都提举汴河堤岸司专切提举京城所管课利事件奏之(事见《变新法》)。庚子,诏提举汴河堤岸司隶都水监。

旧录云:先帝导洛入汴,缮完戎器,于无事之日,皆专置司,事得以举,至是归之有司。新录辨曰:导洛水、造军器,此非人君必躬必亲主事。先帝既置司,何常不归之有司邪?始则专置一司,得以核实,事既就绪,当有统属,故各归所隶,是亦上帝之意也。自『先帝导洛』至『归之有司』,一十九字并刪去。

元祐元年正月癸卯,中书省言:『点磨得宋用臣导洛通汴,并京城所出纳违法等事。』诏宋用臣降授皇城使、添差监滁州酒税,其根究钱物未明事,送户部结绝,仍令本部具合措置事件闻奏。

塞曹村河

熙宁十年八月丙戌,诏监察御史里行黄廉为京东路体量安抚使。上曰:『河决曹村,京东尤被其害。今以累卿。』廉既受命,条举百余事,大略疏张泽泺至滨州,以纾齐、郓,而济、曹、单、淄、濮、齐之间,积潦皆归其壑。郡守、县令以救灾养民者劳来劝诱,使即其功;发仓廪府库,以赈不给。水占民居未能就业者,择高地聚居之,皆使有屋。避水回远未能归者,遣吏移给之,皆使有粟。所灌即县蠲赋弃责。流民所过,毋得征算,使吏为之道地。止者赋居,行者赋粮。忧其无田而远徙,故假官田而劝之耕。恐其杀牛而食之,故质私牛而与之钱。弃男女于道路者收养之,丁壮而饥者募役之。初,水占州县一二十四,坏民田三十万顷,坏民庐舍三十八万家。卒事,所活饥民二十五万三千口,壮者就功而食,又二万七干人,得七十三万二千工。给当年牛,借种钱八万六千三百缗。归而论荐士大夫,后多朝廷所收用云。

九月庚戌,诏:『河决泛滥民田者,官为疏畎;被灾县放税赋;老幼疾病不能自存者,日给口食。』

十二月甲申,手诏:『比杨炎、高靖检河道回,具所见条上,可召审闻,参质利害。无被灾之名,不致枉有劳役。』初,河决曹村,命官塞之,而故道已湮高仰,水不得下。议者欲自夏津县东开签河,入董固护旧河,袤七十里九十步,又自张村埽直东筑堤,至庞家庄古隄,袤五十里二百步,计用夫三百余万、物料三十余万。而炎等以为口塞水流则河道自成,不必更筑,以糜工役。上重其事,故令审问,仍诏侍御史知杂事蔡确同相视以闻。既而以确母病,改命枢密承旨韩缜。后缜言:『涨水冲刷新河,已成河道。河势变移无常,虽开河就堤,及于河身,创立生堤,枉费工力。欲止用新河量加增修,可以经久。』从之。

元丰元年四月戊辰,提举修河所言修闭功毕。遣枢密直学士陈襄祭谢,仍以都总管一燕达兼都大提举修护务,令坚实灵津庙,神济夫人进封灵显神妃。初,决口屡塞,不能绝流,财力俱竭。达等相视无策,有小赤蛇出于上流,众以为神,共祷之。一夕沙涨,河遂塞,故赐名埽曰灵平,庙曰灵显神妃,殆非人力也。

五月甲戌朔,曹村决口新堤成,河还北流。自闰正月丙戌首事,距此凡用工一百九十余万,材一千二百八十九万,钱、米各三十万。堤长一百十四里。

校勘记

[1]自『相度』至『按:七』凡十八字,原本仅作『口并人口年口』,据《长编》卷二五二改补。

[2]云安军 原本作『云南军』,据《长编》卷二七一改。

[3]床穰 原本作『麻穰』,据《长编》卷二七一改。

[4]警捕 原本『捕』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三六五朴。

[5]所以 原本脱『以』字,据《长编》卷二四九补。

[6]壬辰 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二六九补。

[7]惠民 原本作『专民』,据《长编》卷二六九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七十八

神宗皇帝

详定郊庙礼文上

元丰元年正月戊午,判太常寺陈襄、集贤校理黄履、李清臣、王存、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杨完、何洵直、孙谔充检讨官。先是,手诏:『讲求郊庙奉祀礼文讹舛,宜令太常寺置局,仍差定礼官数员,及许辟除官属,讨论历代沿革,以考得失。』故命襄等。己未,提点南郊事务向宗儒乞自东塘门内布黄道至望燎位。下礼院详定,关报入式,从之。

闰正月甲申,诏编修明堂式所并归提点南郊事务所。

二月庚戌,详定礼文所言:『有事于南郊、荐飨景灵宫、朝飨太庙,大率皆踵唐礼。至于坛壝、神位、大驾、舆辇、仗卫仪物,亦兼用历代之制。若概以先王之礼,固已不同;必兼用历代之制,则其间情文讹舛甚众,盖有规模苟略而因循已久,重于更制者。有事出一时之仪而不足以为法者。谨先具一二奏陈,恭俟训敕,以为体式。』诏详定合更事以闻。

七月癸酉,详定礼文所乞罢南郊坛天皇太帝设位,诏弗许。又言:『古者帝牛必在涤三月,所以致其严洁,诚通于神明也。今既无三涤系养之法,每于祭前三月市于民,而有司涤养不严,一切苟简。欲下将作,度修涤宫,具系养之法,敕所属官司省视,委太常寺主簿一员阅察。』从之。丁丑,详定礼文所言:『旧南郊式,车驾出入宣德门、太庙、檑星门、朱雀门、南薰门皆勘箭。熙宁中,因参知政事王珪议,已罢勘箭。而勘箭之式尚存。春秋之义,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雷动天行,无容疑贰。必使谁何而后过门,不应典礼。考详事始,不见于《开宝礼》。咸平中,初载于仪注,盖当时礼官之失。伏请自今车驾出门,罢勘箭。』从之。

二月癸丑,诏:『自今亲祠太庙,焚册于南神门外,其郊祀圆邱,匏爵奠而不酹;内堰之外,众星位周环,每二步别植笋桩一绷,青绳三重,以为限域。』

九月戊子,详定礼文所言:『伏请亲祠圆邱,惟天子升中陛,及从升之臣依旧外,其司徒、祝史当升东陛。若有司摄事,则太尉亚、终献,亦由东陛升降,庶得礼意。』从之。又言:『伏请自今行礼,亚献、终献,公卿、祝史并由西陛,以应古义。景灵宫亚献、终献,及司徒、司空升降东阶,亦乞改正。』诏详定所再参详。又言:『臣等遍考礼经,无臣子升降阼阶。阼阶天子践而行事,非臣子所得升降。其赞卫臣僚从君升降者,既从于君,自当由阼。』从之。又言:『乞据礼改正春祠、夏杓,用鸡彝一、牺尊二、象尊二、疊六;秋尝、冬燕用學彝一、黄彝一、著尊二、壶尊二、罍六。大袷从郑众说,用虎彝一、雉彝一、大尊四、山尊六、罍六,为十八尊。禘亨如袷,但减山尊二,为十六尊,以本《周礼》。』从之。己丑,言:『祀天之有禋柴,犹祭地之有瘗血,亨庙之有裸鬯,是皆歆神之始,非谓于祭之未燔烧之余也。欲请祀南、北郊,先行升裡、瘗血之礼,至荐奠礼毕,即依旧于坛次燔瘗牲币之属,则始终之礼备矣。』又言:『天子亲祠,而亚、终献、饮福,有司摄事,而太尉饮福受胙,则于礼为非。伏请自今亲祠,惟皇帝饮福受胙,以专受祉于神,然后赐胙自下,以示均福之义。其赐胙及有司摄行事、进胙于天子,自如常仪。』从之。

十一月乙酉,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大带,天子、诸侯、大夫、士采饰、单合皆不同。今群官助祭服,一以绯白罗为之,无等降之别。』又言:『中单亦殊不应礼,并乞据礼改正。』诏送礼院。

二年七月戊寅,枢密直学士钱藻言:『五帝坛宫隘狭敝陋,望祭殿宇不严,执事之人寝兴其上。前事之夕,牲牢脯醢无吉蠲之室,以待荐羞。疲老之兵,负祭器于道路,尤为亵慢。』下礼官院,请增五帝斋宫,殿四房立纱子,禁人非时升降。别建神厨、馔库,出太常祭器,分置五帝斋宫,余数藏太常,以备他祀。』并从之。详定礼文所言:『古者荐新于庙之寝,无尸不卜日,不出神主,奠而不祭。近时乃择日而荐,非也。《吕氏月令》一岁之间,八荐新物,即仲春献羔、开冰,季春荐鲔,孟夏以彘、尝麦,仲夏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孟秋登谷,仲秋以犬、尝麻,季秋以犬、尝稻,季冬尝鱼是也。《开元礼》加以五十余品。景祐中,礼官以为汉纪简而近薄,唐令杂而不经。于是定四时所荐凡二十八物,视《诗》、《礼·月令》增多十有七品。今欲稍加刪定,孟春荐韭,以卯以葑,仲春荐冰,季春荐笋,羞以含桃,孟夏以彘、尝麦,仲夏以雏、尝黍,羞以瓜,季夏羞以芡、以菱,孟秋尝粟与稷,羞以枣以梨,仲秋尝麻,尝稻,羞以蒲,季秋尝菽,羞以免以栗,孟冬羞以雁,季冬羞以鱼。今春不荐鲔,实为阙典。伏请季春荐鲔,以应经义。余乞依韦彤《五礼精义》所说,但设神座,俟寝庙成,荐新于寝,庶合典礼』。从之。诏王鲔阙,以鲂鲤代。

八月戊午。太常寺言:『奉诏祠祭,以法酒库、内酒坊酒实诸尊罍,以代五齐三酒令。法酒库曰供御,曰祠祭,曰常供;内酒坊酒曰法糯,曰糯,曰常料,各三等。糯酒、常料酒止给诸军吏工伎人,以奉天地、宗庙、社稷,恐非致恭尽物之义。乞止以三法酒及法糯酒奉祠祭。』从之。

三年五月甲子,详定礼文所言:『看详明堂者,王者之堂,所以上事天、下治人也。其地在夫国之中。王者严父配天于此,而月吉以听朔焉。故《孝经》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而《礼记》曰:「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盖为五室十有二堂,〈月令》所谓青阳、明堂、太庙、总章、元堂,各有左右个,天子分十二月居之。而《考工记·匠人》云:「夏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1],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尺,凡室二筵。郑氏谓:「世室,庙也。重屋,路寝也。夏举宗庙,商举路寝,周举明堂。互言之,明周制也。」自汉武帝始作明堂。出于诡说,以茅盖之水,闤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人,名曰昆仑,违经背古。其后议者纷纭,至引天地、四时、风气、乾坤、五行、数象之类,盖已不胜其诞矣。本朝亲祠明堂,寓于大庆殿。大庆,路寝也,然非明堂。其有司摄事,亦寓郊邱。其五室、十二堂、九阶,缘后世不即以听政,及修广之度,谓宜量时增损,取适于世。』又言:『祀帝于郊,以天道事之。亨帝于堂,以人道事之。皇祐大亨明堂,用犊七以荐上帝,配五方帝;用豕各五,以荐五人帝。熙宁故事,礼院参详,昊天上帝、配帝各用犊一、羊一、豕一,五帝、五人帝,用犊五,羊、豕各五,皆未应礼。臣等看详《礼》,以角茧栗谓之犊角,握角赤谓之牛犊者,诚悫是以小为贵,故凡犊则特荐之,所谓祭天特。』又曰:『用犊者贵诚,非可与羊、豕相参也。若牛与羊、豕各一,则谓之太牢,宗庙宾客俱用太牢是也。今来明堂亲祠上帝、配帝、五方帝、五人帝,伏请各用牛一、羊一、豕一。』

礼文两事皆无月日,又未知从违,更须考详。

六月庚子,详定礼文所言:『案《礼记·玉藻》云:「笏天子以球玉。」注:「球,美玉,或谓之大圭,其实一也。」大圭之制,以《周礼》考之,则长三赤;以西魏、隋、唐考之,则长赤二寸。乞朝廷揆玉之有无制之。』从之。又言:『皇帝亲祠,至曇洗、奠玉币、饮福,皆云搢镇圭。此既非笏,不当措之。伏请改为奠镇圭。其盥手、饮福,谓宜使人接圭。』又言:『天子奉祀执镇圭者,其贽也;搢大圭者,其笏也。《礼》:见于所尊。奠挚而不授。伏请自今皇帝亲祠郊庙,搢大圭,执镇圭。每奉祀之时,既接神,再拜则奠镇圭为贽,执大圭为笏。所有仪注,皇帝搢镇圭,盖沿袭之误。乞从改正。』诏候制到大圭日施行。甲一辰,详定礼文所言:『今仪注,凡亨太庙,但有三牲骨体俎,而无肠胃肤俎,不应古义。伏请于三牲骨体俎之外,加以牛羊肠胃俎一、豕肤俎一。所有牛、羊肠胃,其数各三,其长皆及俎。俎离肺各一,小而长午,割之不绝。中央少许,刌肺各三,与肠胃共为一俎。其载之次序,以离肺在上端,刊肺次之,肠胃在下端。豕肤为一俎,横载,令其皮革相顺。』从之。又言:『伏请自今郊庙荐腥,解其牲两髀、两肩、两肠,并脊为七体,左右胖俱用其载于俎,则以两髀在端,两肩次之,两肋次之,脊居中。皆进。未至荐熟,洗肉于汤,止用右胖,髀不升。其十一体在俎之序,则肩也,臂也,臑也,正脊也,艇脊也,横脊也,代肋也,长肋也,短肋也,膊也,胳也。依此设之,肩臑在上端,膊胳在下端,脊在中央。仍各以半为腥俎,半为熟俎。肠胃肤俎亦然。』从之。

七月甲戌,详定礼文所言:『卤簿所用二十八宿、五星、摄提旗,有司乃取方士之说,绘为人形,于《礼》无据。伏请改制,著其象以则天文。』从之。又言:『《郊特牲》曰: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太庙之内,戒百姓也。说者曰:百姓王之亲。今誓百官于尚书省,誓宗室于中书,于《礼》无据。伏请戒百官于庙堂,戒宗室于太庙。』从之。又言:『祭祀时刻,今参酌秋、夏,即用丑时一刻;春、冬,即用丑时七刻行事,至明,皆十五刻,庶合旧礼,不至迫遽。』从之。

乙亥,详定礼文所言:『看详《卤簿记》,公卿奉引,第一开封令,乘轺车;次开封牧,乘革车,隼旗;次太常卿,乘革车,凤旗;次司徒,乘革车,瑞马旗;次兵部尚书,乘革车,虎旗。以臣等考之,皆为非是。谨案:《周礼·巾车》职曰:孤乘夏篆,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司常》职曰:孤卿建旃,大夫建物。《仪礼·觐礼》曰:侯氏乘墨车,载龙旃。则县令五品,秩比大夫,当乘墨车而建物;牧比诸侯,当乘墨车而建旃。太常卿,古春官卿,当乘夏缦而建旃;司徒,今三公,当乘夏篆而建旃;御史大夫三品,秩比卿,兵部尚书,古夏官卿,皆当乘夏篆而建旃。伏请公卿已下奉引,先开封令,奉引乘墨车建物;次开封牧,奉引乘墨车建旃;次太常卿,奉引乘夏缦建旃;次司徒,奉引乘夏篆建旃;次御史大夫,奉引乘夏缦建旃;次兵部尚书,奉引乘夏缦建旃。所以参备《周礼》九旗之制。』贴黄称:『《礼》经不著三公所乘车、所建旗。又偏驾不入王门,诸侯朝乘墨车。今约孤乘夏篆、建旃之文,定司徒之制。』从之,仍令疾速讲求在旂旃物制度以闻。

八月辛卯朔,详定礼文所言:『明堂、昊天上帝礼神之玉,当用苍璧。今用四圭,有邸。伏请改用苍璧礼天。其有司摄事五帝,亦乞依《大宗伯》礼神之制,陈玉,各放其方之色。』从之。甲午,详定礼文所言:『乞亲祠景灵宫、太庙,伏请设御洗于阼阶东南,当东霤。皇帝立于洗南,北向盥;侍臣奉槃者东面于庭南,奉匝者西面于槃东,执巾者亦西面于匜北。诸祀祭并有司摄事并准此。』从之。甲辰,详定礼文所言:『今礼皇帝饮福,乃古之受嘏。而仪注则以内臣酌酒授侍中,侍中跪进,皆无所本。伏请改命太祝。』从之。又:『伏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衹、神州地祇、太社、太稷,凡地衹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凡荐亨太庙,皆升首于室,庶合礼。』从之。

壬寅,曾肇言:『臣昨与张璪等申中书,请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以配昊天上帝及五帝。』又礼官赵君锡等亦别具状,请唯以配上帝。君锡等以谓:『上帝者,一帝而已。』准中书批下二状,奉圣者,依赵君锡等议施行。

九月癸亥,详定所言:『国朝衣服,今乘舆服衮冕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八章在衣,藻、粉、米、黼绂四章在裳,则与《虞书》之文相戾。今欲乞依《虞书》之文,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在衣,绣火、宗彝、藻、粉、米、黼绂六章在裳。』诏送礼院。

四年四月戊寅,详定礼文所伏请凡祈祷郊庙、社稷,皆用少牢。从之。

六月己巳,详定礼文所言:『臣等着详,君体,至尊也,故燕礼君不为主,而以宰夫为主,示群臣莫与君亢也。天体,至尊也,故郊礼天不为主,而以日为主,示百神莫敢与天亢也。《记》曰: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又曰:扫地而祭于其质而已矣。既已议扫地而祭,复古之正礼,则主日配月。盖天之位,亦不可以不正。天一位,万物本乎天也。祖一位,人本乎祖也。日月不得而与焉。后世报天而不以日为主,非礼也。伏请祭天,五帝从祀,配祖外,别设主日配月之位,从以百神。』从之。又言:『古之王者,孝恭尽于事祖,故凡奉神之物,虽无所用,而不敢忽。伏请凡奉神之币,皆埋之西阶,东册则藏诸有司之匮。』从之。又言:『恭以本朝太庙诸室,帝、后一体,故《礼》有「铺筵设同几」之文。祭则同牢同馔同祝,以明天地合之义。近例凡告及祈报,惟出帝王,而不出后主,殆与同几之文异矣。今来看详应奏告祈报,除同牲牢祭馔即合出后主外,其余更不出。』从之。

九月甲辰,中书言:『前奏禘祫年数差互。熙宁八年,禘祫并在一年。奉旨送详定礼文所再参详。臣等谨按:《司尊彝》:凡四时之间祀[2],追亨、朝亨。小吏掌奠,系世辨昭穆。大祭祀,史以书叙昭穆之俎簋。然则朝亨及昭穆,皆祫之谓也。鲁文公二年,有事于太庙,跻僖公。而《公羊》、《谷梁传》俱以为祫,是祫之义存于《周礼》、《春秋》而不著其名也。左氏之说,则有禘而无祫[3]。祫之名见于《礼记》。若止据夏、商而言,则曰祫禘烝尝。若通据三代而言,则曰祫祭于太庙,祝迎四庙之主。其行礼相距之年皆无文,唯《公羊传》曰:五年而再盛祭。《礼纬》曰:三年一祫,五年一禘。而郑氏、徐邈又分为二说,则曰前二后三,谓祭相去各三十月;驳郑氏者则曰:三年而祫,为月有余;二年而禘,为月不足。驳徐氏者则曰:禘在祫前,则是三年而禘;祫在禘后,则是二年而祫。以二说考之,惟郑氏曰:鲁三年丧毕,祫于太祖,明年,禘于群庙。自尔之后,五年而再盛祭,一祫一禘。按:《春秋》书「僖公八年禘于太庙」、「宣公八年有事于太庙」,皆因事而书,其不书者,可以逆推知。僖、宣当于二年丧毕而祫,三年禘,六年祫,八年乃禘尔。由此言之,郑氏依仿鲁礼,推明王制,实为有据。然自唐开元六年以后,禘、祫各自数年不相计,或比年频合;或同岁再序;或一稀之后,并为再祫;或五年之后,骤为三祭,舛误为甚。本朝庆历初,用徐邈说,每三十月一祭,近岁又以二祭。年数各不相因,故熙享八年,既禘又祫,此有司之失也。伏请自今十八月而禘,四十二月而祫,庶几举礼不频,事神不渎。及据礼院检会《礼》传,宗庙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昨熙宁八年四月行禘享,十月行祫享;元丰元年十月行祫享,三年四月行禘享。今年十月,当行祫享。谨按:《公羊春秋传》曰:「五年而再盛祭。」注谓三年祫,五年禘。盖汉、魏故事。唐贞观以后,并用此礼。开元中,禘、祫之年不相通数,礼官既觉其非,乃用徐邈之说,以二祭相去各三十月。若甲年夏禘,丙年冬祫;巳年夏禘,辛年冬祫,合五年再盛祭之说,此最为得。本朝自庆历以来,皆三十月而一祭。至熙宁五年后,始不通计年数,遂至八年禘、祫并在一岁,所谓一岁再序也。昨元丰三年四月已行禘礼,今年若依旧例,十月行祫享,即是比年频祫,复踵前失。今欲通计年数,皆三十月而一祭,当是五年冬祫。』诏依见行典礼。又言:『禘、祫不当废时祭。』从之。壬子,详定礼文所言:『古者下宗庙,欲乞亲祠。大辂入太庙西门,近庙南门,即降辂,步入庙少东升辇,就大次。仍自今群臣奉祠,并于西棂星门外下马。』从之。又言:『谨按:《礼》曰:冬日至,作乐于地上之圆邱。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又曰:『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又曰:『有以下为贵者,至恭不坛,扫地而祭。则古者祀天,奏乐于圆邱,升烟于泰坛,并以降神设馔在地,所以祭之。故崔灵恩云:燔柴升烟,取因高之理。正祭之时,皆于地上,故马昭、高堂隆等亲近郑义,以对王肃,皆云:祭天不在于坛。后世作坛八陛,祀天其上,奏乐其下,非礼之正。臣等欲乞更今之坛以为圆邱,奏乐其上,而于邱南设馔于地,以行正祭,庶合礼经。有以下为贵者,且明尚质之义。臣等虽稽古制,谓宜如此,然郊邱大事,乞以圣意裁之。』不从。

十月戊午,详定礼文所言:『天道远而难致,尊而难亲,以其远而难致也,故常以神道致之。以其尊而难亲也,故常以人事亲之。《易》曰:「圣人亨以享上帝。」人道亲之也。《礼》曰:「郊血,神道致之也。」本朝郊礼,荐熟之外,不设血,殊为阙礼。伏请南郊先荐血于神座前[4],盛以槃;次荐腥,次荐熟,并北郊准此,仍先瘗以致神。』从之。又言:『看详祠祀尝烝之名,春、夏则物未成而祭薄,秋、冬则物成而祭备,故许慎以品物少多文词为祠,而王弼以禴为祭之薄。何休谓:秋谷成者非一,黍先熟,可得荐,故曰尝。冬万物毕成,所荐众多,故曰烝。故《礼》以尝为大尝,《周礼》以烝为大享。今太庙四时虽有荐新,而孟享礼料无祠杓尝烝之别[5]。伏请春加韭、卵,夏加麦、鱼,秋加黍、豚,冬加稻、雁。当馈熟之节。荐于神座。其笾豆于常数之外,别加时物之荐,丰约各因其时以应古。』从之。又言:『国朝时令,秋分飨寿星于南郊。《熙宁祀仪》于坛上设寿星一位,南向;又于坛下卯阶之南设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位,东向。谨按:《尔雅》曰:寿星,角、亢也。说者曰:数起角、亢,列宿之长,故曰寿。以此言之,角、亢自以列宿之长,故名寿星,非此所谓秋分所飨寿星也。今于坛下设角、亢位,且以氐、房、心、尾、箕同祀,尤为无名。臣等又按:《晋书·天文志》: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极。常以秋分之日一见于丙,春分之夕没于丁。见则治平,主寿昌。常以秋分候之南郊。后汉于国都南郊立老人星庙,常以仲秋祀之。则寿星谓老人星矣。伏请依后汉,于坛上设寿星一位,南向,祀老人星。所有坛下东方七宿位,谓宜不设。』从之。

己未,详定礼文所言:『《礼运》曰:地秉阴,播五行于四时。五行者,天地之间至大之物,万物所以生成,故有帝以为之主,有神以为之佐。祭天以天从,故祀昊天上帝,则五帝宜从于南郊。祭地以地从,故祀地祇则五神宜从于北郊。五神,地类也,故曰地秉阴,播五行于四时。《汉旧仪》:祠五祀,五行官也。梁武帝南、北郊,皆祀五行之神,故许亨以谓「五神主五行,隶于地为阴,祀位在北郊」是也。近世大雩五时迎气,以五人神配,而不设五行之神,是遗其大而取其小也。伏请祭地祇以五行之神从,以五人神配,用血祭。』从之。又言:『谨按:《周礼·鼓人》职曰: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又《大宗伯》以裡祀祀昊天上帝,血祭祭社稷。五祀社常对天神而不言地衹者,社者,神地之道。言社则地道可知,故其神属乎地道者,祀皆为阴祀。然而阴祀必以血为歆神始者,血者,阴幽之物。阴祀而用阴幽之物。所谓本乎地者,亲下各从其类,是以类求神之意也。今祭社稷仪注不用血祭,皆违经礼。伏请社稷以埋血为始。』从之。又言:『古者祭社君南向,于北牖下,所以答阴也。今社壝内不设北牖,而有司摄事,乃设东向之位,于礼非是。伏请太社塘内设北牖,以备亲祠南向答阴之位。其有司摄事,谓宜立北牖下少西。』从之。又言:『谨按:《周礼·少宰》之职:凡祭祀,赞王裸将之事。《小宗伯》之职:凡祭祀,以时将瓒裸[6]。盖孝子之求神,有于阴而求者,以其形魄归于地,故于阴而求之,凡裸是也。《礼记》曰:周人尚臭,盖先濯而后作乐。求诸形魄之谓也。今朝宗庙之礼多从周,谓宜先灌而后作乐。』从之。又言:『宗庙之有裸、鬯、焫、萧,则与祭天燔柴、祭地瘗血同意。盖先王所以通德馨于神明。近代有上香之制,颇为不经。按:韦彤《五礼精义》曰:「祭祀用香,今古之礼并无其文。《隋志》云:梁天监初,何修之议郁鬯萧光所以达神。与其用香,其义一也。上古礼朴,未有此制。今请南郊明堂用沉香,气自然,示天至恭,合质阳之义;北郊请用上和香[7],地道亲近,杂芳可也。臣等考之,殊无依据。今且崇事郊庙、明堂器服牲币,一用古典。至于上香,乃袭修之议。如曰上香以裸、鬯、焫、萧之北,则今既上香,而又裸焫,求之古义,已重复,况《开元》、〈开宝礼》亦不用乎。』

礼文无日月从违,当考,今附先灌后作乐下。

又言:『古者郊庙,助祭之臣皆亲疏异等,贵贱异位,主客异仪,华夏异制,然后礼容不乱而君道益尊,故《仪礼·特牲馈食礼》有门外之位以省事,有堂下之位以行礼,宾者在西[8],贵者在北,贱者在南,尊者在前,卑者在后,主人在东,众宾在西,而明堂位、四裔之位皆在门外,诸侯之位皆在门内,皆不可得而易也。国朝之制,天子亲祠南郊,亚、终献及百官统于至尊之后,而公卿与分献执事之臣独在内壝东门之外。又太庙、明堂,公卿在东,宗室在西,皆无亲疏尊卑之别。伏请亲祠南郊,设助祭公卿位于亚、终献之南,设分献之官位于公卿之后,执事者又在其后,每等异位,俱重行西向北上。太庙设者,在西贵者,在北贱者,有亚、终献位于阶东,设宗室位于其后,皆西向北上。设助祭公卿位于阶西,文武百官于其后,皆东向北上。设蕃客位于门外,随其方国。』贴黄称:『检会《开元》、《开宝礼》及本朝仪注,亲祀圆邱、明堂,即无宗室立班位。』诏礼院新定朝会图及行礼地步参定闻奏。因又言:『圣王之事宗庙,礼如事生,故馔则荐四时之和气,与四海九州之美味;贡则陈金璧龟帛,以明功德所致。虽丹漆竹箭之微必具,以明具天下之财。其余无常,必致国之所有,以明远物无不致,良以土地、人民,皆祖宗生成之所致,故以其治功之美致于祖宗。自秦、汉以来,奉宗庙者,皆不本之先王之经训,有司奉行,充其位而己。故天下常贡人王府者,未尝陈之于太庙,良为阙略。欲乞亲祠太庙,并令户部陈岁之所贡,以充庭实,仍以龟为前列,金次之,玉帛又次之,余为后。』从之。又言:『国朝沿唐制,以太尉掌誓戒。太尉三公官,所谓坐而论道者,非掌誓之任。伏请亲祠,命吏部尚书一员掌誓戒,刑部尚书一员涖之。』诏掌誓戒用左仆射,阙即用右仆射。又言:『祥符八年,始命司天监二员分献,自后又命它官摄司天监行事。日官既非习礼事神之司,又假其官名以行礼,殆非礼意。伏请应以司天监分献者,并改差礼官。』又言:『《唐六典》以侍中奏中严、外辨及解严。窃详侍中之职,掌出纳帝命,缉熙皇极,佐天子统大政,凡军国之务,与中书令参总焉。自唐以来,谓真宰相,非复秦之丞相史、汉魏掌御物之任也。伏请奏中严、外辨以礼部侍郎,奏解严以礼部郎中。』并从之。

详定礼文所言:『丙申诏书:季秋祀英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余从祀群神悉罢。又请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惟祀上帝,止以太宗配,亦罢从祀群神,以明事天不二。又按:《礼》,雩坛当国南,令寓圆邱,非是。乞改筑。』从之。又言:『古之王者,行则严羽卫,处则厚宫闱,所以示威重,备非常也。故《周礼》王会同则为堰宫,食息则设帷宫。汉祀甘泉,则有竹宫,至于江左,则有瓦殿。本朝沿旧制,亲祠南郊,行宫独设青城幔殿,宿者有风雨之忧,而又无望祭之位。且青城之费,岁以万数。臣等欲乞仿青城之制创立斋宫,一劳而省重费,或遇风雨,可以行望祭之礼。』诏送礼院,俟修尚书省了日取旨。

此乃十八日圣旨,《实录》不载,今特著之。元符斋宫侈甚,或由此始。

又言:『谨按《仪礼》曰:「嗣举奠。」又《礼记》曰:「登餕献受爵[9],则以上嗣。」尊神之道,则知古者生嗣,本为宗庙神明拥佑,故当显相人主,虔恪礼事,以报神灵之贶,然后举奠而饮,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臣等历选前世奉祠宗庙,虽有皇嗣侍祠之仪,而未有举奠之礼。欲乞将来亲祠太庙,既裸之后,太祝以斝爵奠锢南,俟皇帝正祭受嘏讫,命皇嗣举奠,以明上受祖宗锡羡无疆之休,下示尊崇正统之绪。』从之。又言:『古者堕祭,今无之,诚为阙典。伏请增修仪注,仍籍以白茅。』从之。又言:『祭祀之礼神有尊卑,故礼有隆杀,德有大小,故物有厚薄,惟其称而已。天神尊,故以神道接之;社稷、五祀卑,故以人道接之。以神道接之,则贵远人之物,故郊天先荐血,次荐腥,次荐爓,次荐孰;以人道接之,则贵近人之物,故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至于群小祀,则又其卑者,故荐孰而已。《礼记》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也。非作而致其情,此有由始也。」又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是也。近世社稷、五祀不荐孰,皆未应礼。伏请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四方百物。宫中七祠、司中、司命、风师,止荐孰。』从之。又言,『祭祀之有乐,所以昭告于天地之间,庶几求神而得之也。《周礼·大司乐》:凡天神地衹、四望山川、祖妣皆分乐,而风师、雨师,所以发生万物;司中、司命,司人之祸福,功亦大矣,岂可无乐以降格神灵?说者曰:乃奏姑冼,歌南吕,舞大磬者,是其乐师之职。曰:「凡国之小事用乐者,令奏钟鼓。」说者曰:小祭祀也。又舞师之职曰:「小祭祀不兴舞。」说者曰:宫中七祠则无舞。小师职曰:「凡小祭祀鼓𣌾。」所谓小祭祀者,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是也。既已奏钟鼓𣌾,则是有乐明矣。伏请特诏有司,祠司命、风师、雨师用乐,仍制乐章,以为降神之节。』从之。

校勘记

[1]三尺 原本作『三赤』,据《长编》卷三○四改。下文『三尺』、『五尺』原均作『三赤』、『五赤』,皆据改,不另出校。

[2]间祀 原本作『间祝』,据《长编》卷三一六改。

[3]有禘 原本二字互乙,据《长编》卷三一六乙正。

[4]神座 原本脱『神』字,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5]孟享 原本『孟』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6]瓒裸 原本作『瓒祝』,据《长编》卷三一七、《周礼·小宗伯》改。

[7]上和香 原本『上』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8]宾者在西 《长编》卷三一七脱此句。据《仪礼·特牲馈食礼》『实及众实即位于门『实』字。

[9]登餕 原本作『登饮』,据《礼记·文王世子》改。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七十九

神宗皇帝

详定郊庙礼文下礼部等议附见

元丰四年十月甲子,详定礼文所言:『谨按:《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所谓周人尚臭,升烟以报阳也。烟,阳之气也。阳祀而用阳之气以求之。所谓本乎天者,亲上亦各从其类也。近古惟亲祠昊天上帝燔柏柴外,其余天神之祀,惟燔祝板,寔为阙礼。伏请天神之祀皆燔牲首,所有五帝、日月、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灵星、寿星,并请以柏为柴,升烟以为歆神始。』又言:『《熙宁祀仪》:正月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牲用羊、豕;春分祀高楳,用犊与羊、豕各一;春、秋祈报社稷,用羊、豕各二。谨按:《周礼·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郑氏云:「小祭祀,王玄冕以祭。」然则王者之祭,无不用牛。唐韦彤《五礼精义》:天宝二载,诏减用犊之数,配帝无犊。大历六年,诏方邱减用少牢。《开宝通礼》曰:圣朝除祀天地之外,太牢合用牛者,皆以羊代之。窃以感生帝、神州地祇,历代崇奉,为天地大祀。今以宣祖、太宗配侑,虽是有司摄事,谓宜俱用犊而去羊、豕。《礼记·月令》:「仲春之月,乙鸟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楳。」说曰:「求子之祭不与常祭同[1],故不用犊。今祠楳用犊而羊、豕各一,谓宜改犊为角握牛。《王制》曰:「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白虎通》曰:「人非土不生,非谷不食。祭社稷以三牲,重功也。大社为天下报功。」后汉置社稷太牢,令长侍祠,牲用羊、豕。唐礼:社用太牢。大历中,减用少牢。贞元五年,包佶奏请社稷依正礼用太牢。今自太社、太稷,下至郡县社稷皆用少牢,而祭殊不应礼。夫为一郡邑报功者当用少牢,为天下报功者当用太牢。所有春、秋祈报太社、太稷,谓宜于羊、豕之外,加以角握牛二。』又言:『〈周礼·小宗伯》之职:兆五帝于四郊。四类亦如之。《熙宁祀仪》: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是以气类为之位。至于兆风师于国城东北,北雨师于国城南,兆司中、司命于国城西北亥地,则是各从其星位,而不以气类,非所谓四类也。盖自隋以来失之。谓宜据旧礼四类之义,兆风师于西郊,祠以立春后丑;兆雨师于北郊,祠以立夏后申;兆司中、司命、司禄于南郊,祠以立冬后亥。其坛兆则从其星位,仍以《熙宁祀仪》,以雷师从雨师之位[2],以司民从司中、司命、司禄之位[3]。所有雨师、雷师则为二壝同坛[4],司中[5]、司命、司民、司禄,则为四坛同壝。其坛制高、广自如故事。』从之。又言:『古者享司寒唯以藏冰。启冰之日,〈熙宁祀仪》孟冬选吉日祭司寒寝罢,其季冬藏冰,则享司寒于冰井,务牲用黑羊,谷用秬黍,仲春开冰,但用羔而已。开冰将以御至尊,当有桃弧棘矢,以禳除凶邪,缘非礼之物,不当设于神座,当以孔颖达所说,出冰之时,置此方矢于凌室之户。』从之。

又言:『本朝郊庙祭器陈设既已无法,至临祭之旦,实笾豆、筐簋者皆贱。有司纷然杂乱,非复礼制。其三牲之俎,独以司徒一官奉之,而不彻其簠簋、笾豆之荐,皆不属大宗伯,而又不彻。请伏请祭前一日,司尊彝以监察祭器官充,帅其属,以法陈祭器于堂东(陈设之法具别图上)。仆射、礼部尚书视涤濯告洁。祭之旦,光禄卿率其属,取笾豆、簠簋实之。既实,反其位。及荐腥之初,礼部尚书率其属荐笾豆、簠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荐三牲之腥俎,又荐熟俎。礼毕,礼部尚书彻笾豆,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彻三牲之俎,皆有司受之以出。』又言:『国朝效庙、明堂礼,以郊社令设玉币,太祝取玉币,以授门下侍郎进皇帝;门下侍郎取爵进皇帝;更爵皆未合礼。伏请郊庙、明堂,吏部尚书一员奉爵,以次从皇帝至神坐前。左仆射阙,即右仆射以玉币进皇帝,奠于地。及酌,尚书左丞阙,即右丞以爵授仆射进爵,皇帝酌献讫,侍郎受币、受爵,以赞饮福及焚外,宗庙仍尚书设玉几。』言:『国朝亲祠太庙,门下侍郎取瓒于篚进皇帝,侍中酌鬯进赞皇帝,裸地置瓒,皆未合礼。伏请亲祠太庙,命礼部尚书一员奉瓒临鬯,礼部侍郎奉盘,以次进皇帝,酌鬯裸地讫,侍郎受瓒并盘,退。』

又言:『国朝南郊,《太庙仪注》虽有太常卿、宗正卿省牲之文[6],实未尝行。至于明堂,又无省牲之官,惟太祝巡牲而已。其省镬则以光禄卿,而又未当视腥熟。伏请祭前一日,礼部尚书、礼部侍郎省牲,光禄卿奉牲告充告备,礼部尚书省镬。祭之日,礼部侍郎视腥熟之节。』并从之。丁卯,详定礼文所言:『谨按:《苟子·礼论》曰:「飨,尚元尊而用醴酒,齐大羹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之也。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故古者祭祀,并荐上古、中古及当世之食,所以贵本而亲用。《礼运》曰:「元酒以祭,荐其血毛[7],腥其俎,熟其肴。」郑氏谓此荐上古、中古之食也。又曰:「然后退而合享,体其犬豕牛羊,实其簠簋、俎豆、鉶羹。」郑氏谓此荐今世之食也。自西汉以来,园寝上食。而唐天宝五年,始诏享太庙,每室更加常食一牙盘,因与三代笾豆、簠簋并存。虽亦贵本亲用之意,然而韦彤、裴堪等议以为:宴私之馔,可荐寝宫,而不可渎于太庙。臣等考之,享太庙宜自古制,其牙盘上食请罢。』从之。又言:『季春吉日飨先蚕氏[8],李林甫法《月令》,以先蚕为天驷。谨按:先蚕之义,与先农、先牧[9]、先炊一也,当是始蚕之人,故《开元礼》享为瘗坎于坛之壬地。《礼义罗》曰[10]:「今礼飨先蚕,无燔柴之仪。」明不祀天驷星也。今飨先蚕,其坛在东郊。《熙宁祀仪》又有燎坛,则是沿袭《唐月令》,以先蚕为天驷,误也。《周礼》后蚕于北郊,以纯阴为尊。伏请就北郊为坛,以飨始蚕之人,仍依《开元礼》,不设燎坛,但瘗埋以祭,其余自如故事。』从之。又言:『古者冕弁则用絃,冠则用缨。今衣服令乘舆服大裘,冕以组为缨,色如其绶,衮冕朱丝,组带为缨。冕而用缨,不与礼合,请用朱组絃,仍改平冕为元冕,用缨,不赤而微黑者为之。』又别图上黻制,从之。

辛未,详定礼文所言:『古者宗庙有时享、月祭而无月半祭。月半有祭者,非古礼也。《记》曰:春祠,夏禴,秋尝,冬烝。又曰:远庙为祧享,尝乃止。此所谓时享也。又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又曰:诸候皮弁,听朔于太庙。而《左传》亦曰:闰日不告朔,犹朝于庙。此所谓月祭也。至于《仪礼》月半奠,大夫以上则有之。此所谓非古礼也。然而五庙皆月祭,而二祧止享尝者,何也?曰:仁之行有亲疏,礼之施有隆杀,其义然也。其止享而不与乎烝,则又加杀矣。自秦、汉以来,始建陵寝,而朔、望上食,已非古礼。唐天宝末,因而举行于太庙,非礼甚矣。本朝缘唐,故未暇厘正。伏请翼祖、宣祖时享止于秋尝,僖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时享外,仍行朔祭,庙各一献,牲用特牛。若不亲祠,则以太常卿摄事,牲用羊。《礼正义》曰:按,《羊人》云:衅积共其羊牲。熊氏云:谓祭日月以下。《小司徒》云:凡小祭祀,奉牛牲。然则王者之祭,无不用牛,盖日月以下,常祀则用羊,王亲祭则用牛。又其月半上食,乃宗正丞行事。伏请罢之。』诏祧祭候庙制成日取旨。八庙并月祭,用牲,余依奏。

又言:『谨按:《礼记·祭法》曰:「王自为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国门,曰国行,曰泰厉,曰户,曰灶。孟春其祀户,祭先脾;孟夏其祀灶,祭先肺;中央土,其祀中霤,祭先心;孟秋其祀门,祭先肝;孟冬其祀行,祭先肾。」又传曰:「春祀司命,秋祠厉。」此所祀之位、所祀之时、所用之俎也。又《周礼》:「司服掌王之吉服,祭群小祀,则服元冕。」注谓:「群小祀,宫中七祀之属。」又《礼记·特牲》曰:「一献熟。」注谓:「若宫中群小神七祀之等。」又《周礼·大宗伯》:「若王不与祭,则摄位。」此所祀之服、所献之礼、所摄之官也。自《周礼》废,汉兴,始祭族人,炊于宫中,而谓之灶。又南山巫祀,南山,秦中而谓之厉。唐祭七祀于太庙,令布席于庭西门之内,以至近世褚袷而遍祭之。其四时分祭,又随时享,以庙卿行礼,而服七旒冕,分太庙牲以为俎,一献而不荐熟,皆非礼制。臣等量今之宜,参用古义,伏请立春祭户于庙堂户外之西;祭司命于庙门之西,制脾于俎;立夏祭灶于庙门之东,制肺于俎;季夏土王日,祭中霤于庙庭之中,制心于俎;立秋祭门及厉于庙门外之西,制肝于俎;立冬祭司命及国行于庙门外之北,制肾于俎,皆用特牲,更不随时享分祭。有司摄事,以太庙令摄。礼官服必元冕,献必荐熟。其亲祠及腊享,即依旧礼遍祭。』从之。

甲戌,详定礼文所言:『臣等谨按:《记》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又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高阳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高阳而宗禹。商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仪礼》曰:「都邑之士,则知尊祢矣。大夫及学士,则知尊祖矣。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故谓之追享、朝享。」说者以为:「禘,祫也。禘及祖之所自出,故谓之追享。祫者,自即位朝庙始,故谓之朝享。《诗·周颂·雍》,禘太祖也。《商颂·长发》,大禘也。周五四时之禘,则《雍序》以为禘太祖也。商有四时之禘为小,则禘其祖之所自出为大矣。由是而言,禘者,宗庙追崇远祖之祭,唯王者得行之。主者至尊,享及七世,推亲而及祖,推祖而以及始祖。四时各于其庙而祭之,于是有祠杓尝烝焉。既有祠杓尝烝矣,而毁庙之主不及,犹以为未也。绿生有合族缀食之恩,乃于始祖之庙,合毁庙、亲庙之主而祭之,于是有祫焉。既祫矣,而远祖不及,犹以为未也,又推而上,审谛其祖之所自出而祭之,于是有禘也。至此而仁之至,义之尽也。然及其太祖,为祫而不为禘[12]。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若舜、禹、汤、高阳,高阳世系出自黄帝,则虞夏禘帝,以高阳氏配;商祖契出自帝喾[12],则商人禘喾,以契配;周祖文王,文王亦出自喾,故周人禘喾,以文王配。虞、夏、商、周四代所禘,皆以帝有天下,其世系所出者明,故追祭所及者远也。自汉、魏以来,世系不明,传袭莫纪,加之诸羌乱晋[13],南北幅裂,百宗荡析,士去坟墓。降及隋唐,谱录都废,言李悉出陇西,言刘悉出彭城,姓氏所起,谩无足考,则后世禘祖之所自出,有不得行焉。汉自太上皇以前无闻,故高帝而上,惟见太上皇一世而已。魏自处士君而上亦无闻,故明帝太和中,上事高祖之父处士以下五世而已。晋自征西将军而上,系序不著,故武帝事三昭、三穆六世而已。然刘氏出于刘累而汉不禘尧;曹氏出于陆终之子曰安,是为曹姓,而魏不禘汉相国曹参;司马氏出于程伯休父,而晋不禘司马印;宋出于楚元王交,齐出于汉相国萧何,陈出于汉太邱长陈实,隋出于汉太尉杨震,皆不禘以为祖之所自出者,良以谱谍不明故也。唐之黎干言禘非祭天,作《十诘》、《十难》以明之。且曰:虞、夏、商、周以前,禘祖之所自出,其义昭然。自汉、魏、晋以还千余岁,其礼遂阙。恭惟艺祖受命,初有天下,踵汉、唐故事,祭四亲庙,推僖祖而上所自出者。谱失其传,有司因仍旧说,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与祫皆合群庙之主,缀食于始祖。虽禘、祫之名不同,而礼实无异。其为讹舛莫甚焉。臣等辄推本先王立禘之意,以为国家世系所传,与虞、夏、商、周不同,既求其祖之所自出而不得,则禘礼谓当阙之必也。推见祖系所出,乃可以行,惟圣神裁择。』从之。

又言:『《亲祠仪注》:皇帝至罍洗,侍中跪,取匜,沃水。又侍中跪盘承水,皇帝措圭、盥手,门下侍郎跪,取巾于篚以进。按:《周礼》:小臣上士四人,大祭祀沃王盥。御仆下士有二人,大祭祀相盥而登。郑氏注云:相盥,谓奉盘授巾也。今侍中、门下侍郎皆执政官,使之沃盥、相盥,皆非是。伏请亲祠,以御药院内臣一员沃盥,一员授巾。』从之。乙亥,详定礼文所言:『冬祀昊天与黑帝,请皆服大裘,被以衮,其余非冬祀昊天及夏至祭地,则皆服衮。』从之。

十一月己丑,增制五辂:玉辂建太常,金辂建大旆,象辂建大赤,革辂建大白,木辂建大麾。从详定礼文所奏也。又言:『臣等着详《周礼·巾车》:天子五辂,曰玉辂,曰金辂,曰象辂,曰革辂,曰木辂,皆载旗,谓之道德之车。《考工记》载戟常崇于殳,四赤;尤矛常有四尺,崇于戟。戟、矛皆插车骑,谓之兵车。至战国之间,左为上,故增插四戟,谓之闟戟。则知德车、武车,固异用矣。汉卤簿前驱有凤凰闟戟,犹未施于五辂。江左以来,五辂乃加棨戟于车之右,韬以黻绣之衣,益为乱礼。后周司辂左建旗,右建闟,方六尺,而被之以黻,惟天子之辂建焉,滋为谬误。伏请五辂除去闟戟,以应道德之称,而建太常于车后之中央,升辂则由左,已具奏闻讫。』又言:『看详法驾之行,所与共舆者,以承清问。古者天子居左,仆居中央,参乘居右。仆必授绥,以备惊奔,则谨之至也。《周官》有太仆、齐仆、道仆,所以御车,而孔子曰:「吾执御矣。」至礼参乘又益重,故道德之车,则有齐右、道右,武车则有戎右,皆以士大夫为之。国朝之制,乘舆有太仆而无参乘。伏请亲祠乘辂,除旧已有太仆外,仍增近臣一员参乘,立车右。』

又言:『谨按:《周礼·巾车》之职,一曰玉辂,建太常,有二斿以祀。又云:驭玉辂以祀,及犯紱,遂驱之。此祀则乘玉辂也。又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主行,载于齐车。言必有尊也。《周礼》齐仆驭金辂,齐右充金辂之右,此齐则乘金辂也。齐祀之车,异用而不相因,礼之明证也。国朝亲祠太庙,致斋文德殿,翌日即进玉辂,于礼非是。伏请致斋文德殿,翌日进金辂,至太朝斋宿;翌日行礼毕,进玉辂赴南郊。』

五年四月壬戌,崇文院校书杨完编类元丰以来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成三十卷以进。元年正月十三日有旨讨论,三年闰九月二十五日,初有旨编类。癸酉,详定礼文所言:『太庙每室设豆笾十二,盖承唐显庆旧制,情文不称。乞从典礼,笾豆各用二十有六。』诏候庙制成日取旨。

礼文第十一卷豆笾俎簋鼎铡之实,并礼科改更事件有十二项,此但第一项尔,亦无月日及取旨等诏,不知《实录》何据,当考。

十一月己卯,详定礼文所言:『《周礼·小宗伯》:祷祀隶仪为位。后汉隶司徒府,不于祠所,所以远慢戒渎。本朝亲祠南郊,习仪于坛所,明堂于大庆殿,皆近于渎。伏请南郊习仪于青城,明堂习仪于尚书省,以远神为恭。』从之。

六年正月癸未,详定礼文所言:『祭之有蜡,所以报万物之成功。然岁之丰荒有异,四方之顺成不等,则报功之礼,亦不得一,故《记》曰:八蜡以祀四方。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历代蜡祭,独在南郊为一坛。伏请蜡祭,四郊各为一坛,以祀其方之神。前期司农闻有不顺成之方,不报其息[14]。民祭仍在蜡祭之后。』从之。

二月癸酉,太常寺言:『郊庙用乐二十簴,若遇雨雪,则覆以幕,临祭恐不能应辨。自今如望祭,即设于殿庭。』监察御史王柏言:『祭祀牢礼之具,皆掌于光禄,而寺官未尝临莅,失事神之敬。伏请大祠皆轮光禄卿、少卿,朔祭及中祠轮丞、主簿监视。』并从之。甲戌,太常博士何洵直言:『《熙宁祀仪》:春、秋仲月祀九宫贵神,祝文称「嗣天子臣某」。九宫贵神功佐上帝,德庇下民,以礼秩论之,当与社稷为比。伏请依《熙宁祀仪》为大祀,其祝版即依会昌故事、《开宝通礼》,书御名,不称臣。又雨师、先农皆中祠,马祖、先牧、马社、马步小祠共一少牢。今贵神九位异坛别祝,尊为大祠,共用二少牢,于腥熟之俎,骨体不备,比之小祠,有所弗及。谓宜用九少牢,庶有情文相副。』从之。

三月辛巳,礼部奏:『有司摄事祀昊天,伏请初献曰《帝临嘉至》之舞,亚、终献曰《神娱锡羡》之舞;初献曰《孝熙昭德》之舞,亚、终献曰《礼祫储祥》之舞。』从之。庚子,诏加上仁宗、英宗尊谥至十六字,于大礼前择日行之。详定礼文所言:『《仪礼》曰:「夫妇一体」。故昏礼则同牢而食,合卺而饮,终则同穴,祭则同几,明夫妇一体未有异庙者也。惟周以姜螈为禖神,而帝喾不一庙,又不可下入子孙之庙,乃以别庙而祭之。故《鲁颂》谓之閟宫,《周礼》谓之先妣。自汉以来,凡不祔不配者,皆援姜嫄以为比。或以其微,或以其继而已。始微终显,皆嫡也。前娶后继,皆嫡也。后世乃以始微后显乃祭之别庙,不得伸同几之义,则非礼之意。夫妇天地之大义,一体而胖合,故圣王重嫡,所以重宗庙,非始微终显、前娶后继所当异也。恭惟太祖孝惠皇后、太宗淑德皇后、真宗章怀皇后,实皆元妃,而孝宣皇后则太祖之继后,当时议者或以其未尝正位中宫,而不许其配;或以其继而不许其配。若以为未尝正位中宫,则懿德皇后配太宗矣;若以为继,则孝明皇后配太祖矣。而有司因循,不究其失,皆祭以别庙,在礼未安。伏请升祔太庙,以时配享。』诏恭依。

五月乙卯,礼部言:『经有大裘而无其制,近世所为,惟梁、隋、唐为可者。请缘隋制,以黑羔皮为裘,黑缯为领袖及里,缘袂可运肘,长可蔽膝。谨按:皇侃说祭服之下袍茧,袍茧之下中衣,朝裼衣之下有羔裘,羔裘之下衣之。然则今之亲郊,中单当在大裘之下,其袂之广狭、衣之长短,皆当如裘。伏乞改制。』从之。甲申,礼部状:太常寺修定郊礼之岁,夏至皇帝亲祭皇地祇于北郊方邱,及上公摄事仪。诏依亲祠北郊仪,尽如南郊。其上公摄事,惟改乐舞名,及不备官。其俎豆、乐悬、圭币之数、史官奉祝册如亲祠。

闰六月乙酉,太常博士王古言:『窃见《修定升祔仪注》内有四后更不造册。臣愚以为:朝廷苟欲姑狥礼官之议,今不用册,则乞稽参典故,凡行礼之节,务致隆极,使较然异于常享,庶几上副陛下致严宗庙之意。』诏下太常寺详议。太常寺言:『欲比景灵宫安奉神御礼例,遣重臣行事,比亲祠太庙,用竹册,宗室、遥郡刺史进册,史官读册;差亲王、使相以下为三献,配享功臣七祝。仍乞陪祠宗室系正任以上,并立班。其告迁神御,每位用细仗二百人。』诏升祔四后用彩殿,告迁差宗室行礼,并西櫺星门外,亦用仪物称事陈列。从之。

七月丁未,诏以十月丙午有事于南郊。乙卯,祔孝惠、孝章、淑德、章怀皇后于太祖、太宗、真宗庙室,孝惠、孝明、孝章、淑德、懿德、明德、元德、章怀、章穆、章献明肃、章懿各以配、继先后为次。庚申,礼部言:『太常寺先定北郊坛制,方邱三成,级高四尺。本部常看详,以为坛制既为方邱,难设八陛。欲乞别选择泽中之邱以为方坛,高六尺,设四陛。』而太常寺又言:『方邱坛制度皆不经见。《周礼》以黄琮礼地。郑氏注:「琮八方象地。」则坛制八陛,固有所本。固守前说不肯变。本部再详《周礼》,祭地以方邱,且在泽中。乃是经据。汉制设四陛,高六尺,其法可用。盖坛之四旁各设一陛,则四陛,与方坛于礼为宜。又其崇六尺,去地未远,且有亲地之意。乞送别司再定。』诏坛高一丈二尺,设四陛,余依所请。

八月庚子,诏:『《南郊式》有皇帝称臣遣使,所遣官不称臣。自今依旧称臣。』旧仪,皇帝称臣,遣官亦称臣。熙宁五年,沈括上《南郊式》,以为被遣官亦称臣不应礼,改之,至是复旧。

十月甲申,光禄卿吕嘉问言:『光禄掌酒醴,祠祭实尊罍,相承用法酒库三色法酒以代,《周礼》所谓五齐三酒,恐不足以上称陛下崇祀之意。近于法酒库内,以《酝酒法式》考之《礼》经五齐三酒。今醅酒,其齐冬以二十五日,春、秋十五日,夏十日。拨醅甕而浮蚁涌于面,今谓之拨酝,岂其所谓泛齐邪?接取拨醅,其下齐汁与滓相埒,今谓之醅芽,岂其所谓醴齐邪?既取醅芽,置蒭其中,其齐葱白色入焉,今谓之带醅酒,岂其所为盎齐邪?冬一月,春、秋二十日,夏十日,酝色变微,亦岂其所谓缇齐邪?冬三十五日、春秋二十五日外,拨开醅面观之,上清下沈,岂其所谓沈齐邪?今朝廷因事酝造者,盖事酒也。今逾岁成熟蒸酝者,盖昔酒也。同天节上寿燕所供腊酝酒者,皆冬醅夏成,盖清酒也。此皆谓酒,非所谓齐也。是知齐者,因自然之齐,故称名酒者成就,而人功为多,故飨以齐,养人以酒。窃恐典礼如此。又《司尊彝》曰:「酝齐缩说酌,盎齐沇酌。」以经传,则泛齐、醴齐以事酒和之,用茅缩酌;其盎齐、缇齐、沈齐,则以清酒和之,用茅缩酌。如此,则所用五齐不多,而供且甚易。盖酝酒料次不一,其此五种者成而皆自然。伏望圣断以今之所造酒与典礼相参审,或不至差谬。乞自今年郊庙供奉。』上批:『嘉问论证似有理趣,今宗庙所实尊彝、酒齐未备。就且如其说用之,于理无害。』

乙酉,南郊礼仪使言:『将来南郊行礼,当差行事官。』诏更不用式差摄,止以见任两省、御史并六曹侍郎、侍制以上,仍不限员数。今后准此。其仪仗内六引,开封牧、令阙,差知府、知县,太常卿阙,差侍郎。其僚佐即以条差官。辛卯,礼部言:『《亲祠仪注》:南郊则先奏乐六变,升烟以降神,然后皇帝升坛,奠镇圭、玉币以礼神。太庙则皇帝先诣逐室,奠镇圭,裸鬯于地,奠币讫,退复位,然后作乐,九变以降神。伏缘祭祀必先求神,而后礼神。今仪注奠圭、币二事,俱在未作乐之前,且裸求诸阴,乐求诸阳,二者主于求神。移裸作乐之前可也,圭币则降神之后礼神者也。神未降而先礼焉,不近经意。乞止依旧仪,先奏乐,然后诣逐室裸鬯、奠圭币。或必欲先裸以合周人,先求诸阴之意也。即乞晨裸之时,先捂大圭裸鬯,复位作乐,馈食毕,再措大圭、执镇圭,奠于缫籍,次奠币,庶礼神并在降神之后,又于《仪注》别无所增。』从之。

十一月丙午,祭昊天上帝于圆邱,始罢合祭也。

七年六月甲戌,礼部言:『《亲祠仪注》,享太庙、祀圆邱,皇帝并服靴袍至大次。伏缘车驾自大庆殿赴景灵宫、太庙,翌日赴南郊,并服通天冠、绛纱袍。且祀以进为文,宜有隆而无杀。前一日既盛服以赴祠所,及行事之旦,所谓三日齐一日用之者也。乃服袍靴至大次,未协礼意。谨按:《郊特牲》曰:「祭之日,王皮弁以听祭报。」谓小宗伯告时告备也。说《礼》者以为通天冠犹古之皮弁,则通天冠者,斋服也。今礼部奏中严、外辨,所谓告时告备者也。伏请太庙、圆邱祭日之旦,自斋殿赴大次,服通天冠、绛纱袍。』从之。乙酉,礼部言:『亲祠祝策文云:「谨以牺牲粢盛,嘉齐庶物。」恭荐岁事,宜并准《曲礼》,备举牲币粢盛之号。又五福十太一祝版青词称「嗣天子臣某」,盖用魏晋之制。本朝仪注,祝仪于上帝、五帝、日月皆称臣,至于五福、太一与九宫贵神,皆天官也,近制亦称臣。检会九宫贵神祝版进书,已不称臣。五福、十太一,当依熙宁六年以前故事,其被遣之官自宜称臣。如此,则不失轻重之体。』又请:『以神农祝文云「以后稷配」;于后稷云「配食于神」。高楳以伏羲、高辛配,祝文并云「作主配神」。神无二主,伏羲既为主,其高辛祝文,伏请改云「配食于神」。』并从之。

八月乙丑,礼部言:『社稷之祭,瘗玉而无礼神之玉。《开元礼》:奠太社、太稷,其玉以两圭,有邸。乞下有司,造两圭有邸二,以为社稷礼神之器。』从之。

校勘记

[1]之祭 原本『之』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3]以雷师从雨师之位 原本脱『从雨师』三字,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4]以司民从司中 原本脱『以司民』三字,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4]为二壝同坛 原本作『为一坛』,据《长编》卷三一七补改。

[5]司中 原本此上有『同』字,据《长编》卷三一七删。

[6]宗正卿 原本脱『卿』字,据《长编》卷三一七补。

[7]血毛 原本脱『毛』字,据《长编》卷三一八补。

[8]吉日 原本作『已』,据《长编》卷三一八改。

[9]先牧 原本无此二字,据《长编》卷三一八补。

[10]礼义罗 原本脱『罗』字,据《长编》卷三一八补。

[11]然反其太祖为祫而不为禘 原本作『然而不为禘』,于义未尽,兹据《长编》卷三一补。

[12]出自帝喾 原本『自』下衍一『禘』字,据《长编》卷三一八删。

[13]加之诸羌乱晋 原本作『皆以□□□晋』,据《长编》卷三一八改补。

[14]不报 原本『不』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三三二补。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第八十

神宗皇帝

定乐器

元丰三年五月戌辰,诏秘书监致仕刘几乘驿赴详定礼文所议乐。几前知保州,年六十一,遂致仕,今十二年矣。几尝谓:『律主于人声,不以尺度求合。古今异时,声亦遂变,犹昔之衣冠,使今人被之,乃所不称。儒者泥古,详于形名度数之间,而不知轻重清浊之用,故求于器虽合谐,于声则不能入,徒纷纷也。尝游佛寺,闻钟声嘶而悲,不利主者,至夕,主僧毙。而保州闻角声,曰宫微而商离,守臣忧之,以秋为应。致期而几疾。』其洞晓如此,然所学多杂郑、卫。

六月庚子,王朴言:『近诏秘书监刘几议乐,伏见礼部侍郎范镇尝论辨雅乐,乞诏镇与几参考得失。』从之。壬子,命知礼院、秘书丞杨杰赴详定礼文局同议大乐,从秘书监致仕刘几请也。己未,秘书监致仕刘几言:『祀明堂乐章,字与乐曲声数多少不同,殊失《虞书》歌永言之法。乞遵用御撰乐章,委本局依律吕七均之法,随乐章字数审定声音,以一声歌一言,八音随之。又古编钟磬,其歌皆十六,盖十二律之外,有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四清声也。今圣朝大乐,旧钟磬皆十六。自李照议乐以来,不复考击,全失古法。况《周礼》郑氏注,编磬尽具十六之数。李照不晓四清声助成四律,宣导阴阳之和。今若不用,即懵唱和之理。乞依古法,具清声。』诏礼院按试,后如几所议。

八月乙巳,同知礼院杨杰言:『先于去年八月上大乐十二均图,未蒙付外施行。』又言:『金声春容,失之则重。石声温润,失之则轻。土声函调,失之则下。竹声清越,失之则高。丝声纤微,失之则细。革声隆大,失之则宏。匏声丛集,失之则长。林声无余,失之则短。惟人禀中和之气,而有中和之声,足以权量八音,使律吕皆以人声为度。以一声歌一言,言虽永,不可以逾其声。伏请节制烦声,声歌一言,遵用永言之法。』又言:『〈虞书》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盖以箫为主也。《商颂》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盖以磬为依也。数有十六,示天子之乐用八,钟、磬、箫为众乐之本,又倍之为十六矣。且十二者,律之本声也;四者,律之应声也。本声重大,应声轻清;本声为君父,应声为臣子,故其四声或曰清声,是有本而无应,有唱而无和,八音何从而谐耶?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发律吕之本声,以七管为律吕之应声,用之巳久,而声至和协。』又言:『今大乐之作,琴、瑟、埙、篪、笛、箫、笙、阮、筝、筑,奏一声则鎛钟、特磬、编钟、编磬连击三声,于众乐中声数最烦。请鎛钟、特磬、编钟、编磬并依众器节奏,不可连击。』又言:『本朝郊庙之乐,先奏文舞,次奏武舞,容节六变[1]。一变象六师初举,所向宜北;二变象上党克平,所向宜北[2];三变象维扬底定,所向宜东南;四变象荆湘来归,所向宜南;五变象邛蜀纳款,所向宜西;六变象兵还振旅,所向宜北而南。今舞者差失所向,又文舞容节殊无法度。乞定二舞容节,及改所向,以称成功盛德。』又言:『今雅乐古器非不存,太常律吕非不备,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贱工,如之何不使郑、卫之杂也。』诏送议乐刘几等。几等言:杰所请皆可施行。诏从之。

《乐志》载杰所言七失甚详,今但从《实录》。

戊申,刘几等言:『太常大乐,钟、磬凡三等,王朴乐一也,李照乐二也,胡瑗、阮逸乐三也。王朴之乐,其声太高,此太祖皇帝所尝言,不俟论而后明。仁宗景祐中,命李照定乐,乃下律法,以取黄钟之声。是时人习旧听,疑其太重,李照之乐由是不用。至皇祐中,胡瑗、阮逸再定大乐,比王朴乐微下,而声律相近。及铸大钟,或讥其声棘郁,因亦不用,于是郊庙依旧用王朴乐。乐工等自陈:「若用王朴乐,钟、磬即清声难依。如改制下律,钟、磬清声乃可用。益验王朴钟、磬太高,难尽用矣。欲请下王朴乐二律,以定中和之声,就太常钟、磬择其可用者,其不可修者别制。』从之。

《乐志》甚详,今止从《实录》。

丙辰,太常寺言:『近乞留王朴钟、磬,今修大乐所已集工匠,备炉炭,恐即销变磨炼。况大乐法度之器,其度量声律,杪忽精微,以修之后,或陛下躬临案听,万一如有未协,即更无旧器考验。』诏许借王朴乐钟为清声,毋得销毁磨鑢。初,刘几、杨杰欲销王朴旧钟,意新乐成,虽不善,更无旧声可校。后执政至太常寺案试,前一夕,杰乃陈朴钟已敝者一悬,乐工皆不平,夜易之,而杰弗知。明日执政至,杰厉声云:『朴钟甚不谐美。』使乐工叩之,音韵更佳,杰大惭沮。

九月乙酉,罢议乐修乐局,其范镇令降敕奖谕。初召对,为上言:『定乐当先正律。』上曰:『然。虽有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镇作律尺、龠、合、升、豆、区、鬴、斛,欲图上之,又乞访求真黍,以定黄钟。而几即用李照乐加四清声,而奏乐成。及是,镇谢曰:『此刘几乐也,臣何与焉?』

五年正月丁未,太常寺言:『开封人叶防言:太常寺大乐,鼓吹两局乐舞节奏不应古法。』送前同议乐杨杰看详,杰言:『防所言二事可行,其言金奏不用晋鼓节,于经有据。』又言:『簨簴之制,不合经礼,乞因大礼雅饰,更详考改正。』从之。以叶防为乐正。

十二月丁巳,诏六年正旦御殿用新乐。

元祐三年闰十二月甲辰[3],京西北路都监杨安道管押范镇所定铸成律十二编钟、十二铸、一尺、一斛、一响石,为编磬十二、特磬一、箫、笛、埙、篪、巢笙、和笙各二,校景祐中李照所定,又下一律有奇,并书及图法上进。诏送太常,如乐法有可行事件,令尚书礼部、太常寺参定以闻,仍令尚书、侍郎、学士、两省、御史台、馆职、秘书省官赴太常寺观听。翌日,赐诏曰:『朕惟春秋之后,礼乐先亡。秦汉以来,韶武仅存。散乐工于河海之上,往而不还;聘先生于齐鲁之间,有莫能致。魏晋以下,曹郐无讥。岂徒郑卫之音[4],已杂华戎之器。间有作者,犹存典刑,然铢黍之一差,或宫商之易位。惟我四朝之老,独知五降之非。审声知音,以律生尺。览《诗》《书》之来上,阅簨簴之在廷。君臣同观,父老太息。方诏学士大夫论其法,工师有司考其声,上追先帝移风易俗之心,下慰老臣爱君忧国之志。究观所作,嘉叹不忘。』又诏范镇与一子有官人升一任差遣,制造人等第支赐。诏下,镇已卒。

定朝会仪注

元丰元年十一月己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史馆修撰修国史宋敏求[5],权御史中丞蔡确、西上閤门使枢密副都承旨张诚一、同修起居注直舍人院权同判太常寺李清臣详定正旦御殿仪注。先是,令敏求同閤门、御史台看详,上批以逐处官多,议论难一,恐旷日引久不能毕。宜于御史台、閤门、太常礼院各差一员与敏求详定故也。

二年四月癸亥,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元会受朝执镇圭非是,伏请不执。上寿准此。』又言:『元会行礼于朝,而天子服祭服,群臣服朝服,亦非是。请服通天冠、绛纱袍。』又言:『御殿当设旂帜,仍辟大庆殿门,皇帝即御座,礼官等引中书门下、亲王、使相押诸司三品、尚书省四品,及宗室将军以上班,分东西入,正安之乐作。至位,乐止。群臣不服剑,不脱履舄。』并从之。

五月己巳,详定正旦御殿仪注司言:『正旦御殿,合用黄麾仗。按:唐《开元礼》:冬至朝会及皇太子受册加元服,册命诸王大臣、朝燕蕃国皆用黄麾仗。本朝故事,皇帝受群臣上尊号,诸卫各帅其属,勒所部屯门殿庭列仗卫。今独修正旦仪注,而余皆未及,欲乞冬会等仪注悉加详定。』从之。

七月戊寅,详定朝庙仪注所言:『太常乐节、乐器并文、武二舞未应典礼,伏请皇帝举第一爵,登歌奏《和安》之曲,堂上之乐随歌而登。第二爵,笙入,奏《庆云》之曲,止,吹笙,余乐不作。第三爵间歌,堂上歌《嘉禾》之曲,堂下笙,奏《瑞禾成文》之曲,一歌一吹相间。第四爵合乐,奏《灵芝》之曲,堂上下之乐交作。别定二舞制度:文舞所执翟羽,依聂崇义图,以翟羽为之。旧攒叠雉尾插于髹漆之柄,其状如帚者废勿用。武舞当左执干,右执戈。旧承误执玉戚,非是。』又言:『作乐丹墀之上,巢笙、和笙各二人。请增倍为八人。丹墀东、西各设三巢一和。』又请将作乐时先击鞞,次击应,然后击建鼓。又请去乐悬内散鼓,设晋鼓,以鼓金奏。又请宫悬内设鼗,以为乐节,仍并乞付有司讲习参订可否。诏下太常寺,以为可行,乃从之。又:『朝会之礼本起西汉,则后世难以纯用三代之制,筝、筑等器,亦乞如旧。』诏并如旧。

五年十二月丁巳,诏六年正旦御殿用新乐。己巳,诏:『正旦朝会日,引驾殿前左右班及人员,俟至殿阁,及即分立于殿东西挟行门,立于龙墀东、西勾栏内。起居郎、舍人、左右巡使并就本位拜。其起居郎、舍人朔日视朝拜亦准此。』

六年正月丁丑朔,御大庆殿受朝。先是,上以朝会仪物弊,当改为,诏閤门、御史台详定朝会仪,更造仗卫、舆辂、冠服。至是始陈于殿。既而仪鸾司夜半彻覆辂幕屋,屋坏,毁新玉辂。上不怿久之,乃诏仪鸾司监官冲替,系大理寺问罪,并案太仆寺殿宿官。

改官制

元丰三年九月乙亥,详定官制所上以阶易官寄禄新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为开封府仪同三司,左、右仆射为特进,吏部尚书为金紫光禄大夫,五曹尚书为银青光禄大夫,左、右丞为光禄大夫,六曹侍郎为正议大夫,给事中为通议大夫,左、右谏议为太中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光禄卿至少府为中散大夫,太常至司农少卿为朝议大夫,六曹郎中为朝请、朝散、朝奉大夫,凡三等,员外郎为朝请、朝散、朝奉郎,凡三等,起居舍人为朝散郎,司谏为朝奉郎,正言、太常、国子博士为承议郎,太常、秘书、殿中丞为奉议郎,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中舍、洗马为通直郎,著作佐郎、大理寺丞为宣德郎,光禄、卫尉寺、将作监丞为宣议郎,大理评事为承事郎,太常寺太祝、奉礼郎为承奉郎,秘书省校书郎、正字、将作监主簿为承务郎。又言:『开府仪同三司至通议大夫以上无磨勘法,太中大夫至承务郎应磨勘,待制以上,六年迁两官,至太中大夫止;承务郎以上,四年迁一官,至朝请大夫止,候朝议大夫有阙次补。其朝议大夫以七十员为额。选人磨勘,并依尚书吏部法;迁京朝官者,依今新定官,其禄令并以职事官俸赐禄料量数,与今新定官请给对拟定。』并从之。丙子,诏:『开府仪同三司为使相,不系大敕御。见任宰相、使相食邑、实封通及万户,前任宰相食邑及万户,并封国公,宗室如旧例。』又诏:『臣僚加恩,并依旧勋。已至上柱国,即并加食邑、实封。给谏、待制,许加实封,省副、知杂,许并加勋。勋已至上柱国,食邑自今当加减数,令中书本房立法。』本房寻奏:『自来大礼加功臣、阶、勋、食邑、实封凡五等。今已罢功臣(在元丰元年十一月事见《政迹》),及以阶易官,即至有勋及食邑、实封,凡三等,勋上柱国而食邑依旧法,自三百、四百、五百、七百至一千户,实封自一百、二百、三百至四百户。仍乞各于旧条官序上递减一等加之。如食邑合加千户,上加七百户之类。其实封亦以此为率,即食实封一百户,并初封食邑三百户,仍不减。欲乞先行下,候成书日别删定。』从之。诏文武散阶除化外人依旧除授外,余并罢。

十月丁卯,详定官制所言:『译经僧官有授光禄、鸿胪少卿者,改除散阶已罢外,其带卿、少官名,实有妨碍。欲乞以授试卿者,改赐译经三藏大法师,试少卿者,改赐译经三藏法师。其师号及请俸之类,并依旧。』诏:『试卿者改赐六字法师,试少卿者四字,并冠译经三藏,余依旧。』

十二月甲子,诏:『应迁官除授者,并即寄禄官除大两省,侍制以上至太中大夫,余官至朝请大夫,并通磨勘。进士八年、余十年一迁,所理年月,自降指挥日为始。』自官制行,以旧少卿、监为朝议大夫,诸卿、监为中散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故事,两制以上转官,至前行郎中,即超转谏议大夫。前行郎中于阶官为朝请大夫,谏议大夫于阶官为太中大夫。两制磨勘者,旧不转卿、监、郎,于今制不当转此三阶。又旧制,朝议大夫止以七十员为额,余官转至朝请大夫,即须俟有阙,方许次补。至是,因有司申明,乃降是诏。其大两省侍制以上,自通直郎至太中大夫,磨勘理三年;承务郎以上至朝请大夫理四年,自如旧制。

四年八月壬戌,朝散郎、直龙图阁曾巩言:『伏睹修定官制,即百官庶务既已类别。若以所分之职、所总之务,因今日之有司,择可属以事者,使之区处,自位叙、名分、宪令、版图、文移、案牍、讼诉、期会,总领循行,举明鉤考,有革有因,有损有益。有举诸此而施诸彼,有舍诸彼而授诸此,有当警于官,有当布于众者。自一事以上,本末次第,使更制之前习勒已定,则命出之日,但在奉行而已。盖吏部于尚书,为六官之首。试即而言之,其所总者,选事也。流内铨、三班、东审官之任,皆当归之。诚因今日之有司,择可属之事者,使之区处。自令、仆射、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以其位之升降,为其任之烦简,使尚书审决,某当属尚书、侍郎,某当属令、仆射,各以其所属,预为科别。如此,则新命之官,不烦而知其任矣。曹局吏员,如三班诸房十有六,诸吏六十有四,其所别之司、所隶之人,不必尽易,惟当合者合之,当析者析之,当损者损之,当益者益之,使诸曹所主,因其旧习。如此,则新补之吏,不谕而知其守矣。宪令、版图、案牍、讼诉、期会,总领循行,举明鉤考,其因革损益之不同,有举渚此而施诸彼,有舍诸彼而授诸此,有当警于官,当布于众者,皆前事之期,莫不考定。如此,则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叙矣。夫新命之官,不烦而知其任;新补之吏,不谕而知其守;新出之政,不戒而知其叙,则推行之始,去故取新,所以待之者备矣。其于选事如此,旁至于司封、司勋、考功当隶之者,内服外服、庶工万事当归之者,推此以通彼,则吏部之任,不待出令之日,闻而后辨、推而后通也。试即吏部而言之,体当如此,其于百工庶职,素具以待新政之行者,臣之妄意,窃以谓无易此也。夫然则体虽至大而操之有要,事虽一变而处之有素,一日之间,官号法制鼎新于上,彝伦庶政行于下,内外远近,虽改视易听,而持循安习,无异于常。』诏送详定官制所。

十月庚辰,诏:『自今除职事官,并寄禄官品高下为法:凡高一品者为行,下一品者为守,下二品以下者为试,品同者不用行、守、试。』诏:『三省印用银铸金涂,给事中印为门下外省之印,舍人印为中书外省之印。』

十一月丁亥,诏令少府监铸省、台、寺、监印记凡六十三。

五年二月癸丑朔,诏中书省面奏宣旨事,别以黄纸书。中书令、侍郎、舍人宣奉行讫,录送门下省,为画黄授批降。若覆请得旨及人熟状得画事,别以黄纸,亦书宣奉行讫,录送门下省为录黄。枢密院准此,惟以白纸录送。面得旨者为录白,批奏得画者为画旨。门下省被受录黄、画黄、录白、画旨,留为底,详驳无舛,缴奏得画以黄纸,书侍中、侍郎、给事中省审读讫,录送尚书省施行。三省被受敕旨及内降、实封文书,并注籍,门下、中书省执政官兼领。尚书省先赴本省视事,退赴尚书省申明,及条法并送尚书省议定,上中书省。半年一进。颁下应速者先行,应功赏并送所属,无定法者送司勋,枢密院军功不在此限。文武官、三省、枢密院各置具员。中书省非本省事,舍人不书。吏部仪注过门下省,并侍中、侍郎引验讫,奏,候降送尚书省。若老疾不任事及于法有违者,退送改注,仍于奉钞内贴事因进入。六曹诸司官,非议事不诣都省及过别曹;应立法事,本曹议定,关刑部覆定,干酬赏者送司勋,如无异议,还送本曹,赴都省议,体大者集议。议定上中书省。枢密院事上本院。吏部差注官团甲申都省上门下省有违法者,退吏部以事因帖奏者,有法式上门下省,无法式上中书省,有别条者,依本法。边防、禁军事并上枢密院。应分六曹、寺、监者为格,候正官名日施行。

旧纪书釐正三省、枢密院、六曹、寺、监职事。新纪书颁三省、六曹条例。

四月癸酉,王珪依前官,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依前官,守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诏:『百官见执政,三省、给事中、舍人、侍郎以上者、寺、监长官及侍制、横行以上诣府,余官并诣三省、枢密院聚厅处。』甲戌,诏中书五月朔行官制。

旧纪系之癸酉,新纪于五月一日乃尽行官制。

太中大夫、知定州章惇守门下侍郎,太中大夫[6]、参知政事张璪守中书侍郎,翰林学士、承议郎蒲宗孟为中大夫、守尚书右丞,翰林学士、朝奉郎王安礼为中大夫、守尚书左丞。先是,宗孟详定官制,枢密都承旨张诚一亦领官制局,事颇肆横,胁制同列。宗孟于上前疏其奸。上察其不阿,故与安礼俱蒙大用。翰林学士李清臣试吏部尚书,寻诏清臣迁朝奉大夫,曰:『安有尚书而犹承议郎者?』通直郎、馆阁校勘、检正中书礼房公事王震试右司员外郎。于是开天章阁,初用官制除拜。诏震及应从辅臣执笔,入记圣语,面授以左、右司,仍使自书。时论荣之。

新、旧纪既书王安礼等执政,已乃书省、台、寺、监以次除授。

诏:『自今更不除馆职,见带馆职人依旧,如除职事官,校理以上转一官,校勘减磨勘三年,校书减二年,并罢所带职。』三省上拟定百官番宿制:『门下省给事中、左谏议大夫、左司谏、左正言、起居郎、中书舍人、右谏议大夫、右司谏、右正言、起居舍人,尚书省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给事中、中书舍人、右谏议大夫、尚书侍郎以上并免宿。尚书部省及六曹一员递宿,省、寺、监长二、五日点一宿,余官番直。』详定官制所言:『唐制,内外职事有品者给告身,其州镇辟置僚佐止给使。谋本朝,亦以品官给告身,其无品及一时差遣,不以职任轻重,皆中书门下结黄牒、枢密院降宣。今若尽如唐制,例给告身,则职卑而事微,恐不胜尽给也。今拟阶官、职事官选人凡入品者,皆给告身,其无品者,若被敕除授,则给中书黄牒;吏部奏授,则给门下黄牒;枢密院差,则仍旧降宣,于事简便。』从之。戊寅,诏:『六曹尚书依翰林学士例,六曹侍郎、给事中依直学士例,朝谢日不以行、守、试,并赐服佩鱼。罢职除正官日不带行。』

赐服、佩鱼当考。

五月癸未,诏尚书省得旨合下去处,并用札子。手诏:『朝廷议更官制,本欲核正吏治,非徒胶古希奇而已。比命官置司,修讲逾年,迨今颁行,尚失条理。若尔者分拨事类仍前纠纷[7],不免启侮四方,贻讥来世。事系国体,二三执政,可不究心?其详定官,恐须益得深晓文法之人。御史中丞徐禧可同详定官制,如顷所论体统,令以此意,著为式令。』盖上尝论苏绰建复官制,上自朝廷,下至州县,悉分为六曹,体统如一。今先自京师始,候推行有序,即监司、州县皆可施行矣。乙酉,给事中舒亶言:『旧制,应差除及更改事件,到封驳司限当日抄录,关报御史台、谏院。新制拨封驳司归门下省,为封驳房,如今依旧关报御史台、谏院,不知以何官司为名?恐内省无关报外司之理。』诏更不关报。己丑,王珪言:『故事,中书进熟进草,惟执政书押。今官制,门下省给事中独许书画黄,而不得书草。』舒亶疑之,因以为请。上曰:『造令行令,职令宜别。给事中不当书草,著为令。』三省言:『九寺、三监分隶六曹[8],欲申明行下。』上曰:『不可。一寺一监,职事或分属诸曹,岂可专有所隶?宜曰九寺、三监,于六曹随事统属,著为令。』辛卯,上批:『自颁行官制以来,内外小大诸事及创被差命之人,凡有申禀公事,日告留滞,比之旧日中书,稽延数倍。众皆有不辨事之忧,未知留滞处所,可速根研裁议,早令快便,大率止似旧中书遣发可也。』于是三省言:『尚书省六曹,如吏部尚书左右选,旧系审官东西院、流内铨、三班院,户部左右曹,系三司司农寺,旧申中书省,今合申都省。其应奏及本部可即施行者并如旧。内外诸司皆准此。可申明行下。』上以命令稽缓,语辅臣颇悔改官制。蔡确等虑上意遂欲罢之,乃力陈新官制置禄比旧月省俸钱二万余贯,上意遽止。

此据蔡惇官制旧典,附申禀留滞下。

诏:『秘书省、殿中省、内侍省、入内内侍省于三省用申状,尚书六曹用牒,不隶御史台。六察如有违慢,许言事御史弹奏。其尚书六曹分隶六察。』乙未,诏:『三省、枢密院自今应入进文字,自来用押字者,并依三省例书臣名。』又诏:『直翰林医官院至祗侯,依旧更不改换,其见带太仆丞至化外主簿并罢,仍今后更不除授。令详定官制所立法以闻。』先是,官制所定到改医官院为翰林院,惟使、副、尚乐、奉御依旧外,直院而下隶太医局,今复如故。己亥,诏:『翰林学士、两省官见执政官议事,并系鞋;六曹尚书以下见执政官,并靴笏。』

六月乙卯,诏:『自今事不以小大,并中书省取旨,门下省覆奏,尚书省施行。三省同得旨事,更不带三省字行出。』是日,辅臣有言中书省独取旨事体太重,上曰:『三省体均,中书省拨而议之,门下省审而覆之,尚书省承而行之。苟有不当,自可论奏,不当缘此,以乱体统也。』先是,官制所虽仿旧三省之名,而莫能究其分省设官之意,乃厘中书、门下为三,各得取旨出命。既纷然无统纪,至是上一言,遂合体统也。

已上据墨本,已下据朱本。

初,上欲效《唐六典》修改官制,王珪、蔡确力赞之。官制以中书造命,行无法式事;门下审复,行有法式事;尚书省奉行,三省分班奏事,各行其职,而政柄尽归中书。确先说珪曰:『公久在相位,必拜中书令。』故珪不疑。一日,确因奏事罢留身,密言:『三省长官位高,恐不须设,只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各主两省事可也。』上以为然。已而确果独专政柄,凡除吏,珪皆不与闻。后累月,珪乃言:『臣备位宰相,不与闻进退百官,请尚书省官及诸道帅臣许同议。』上许之。三省并建改事目,以大事出门下,其次出中书,又其次出尚书,皆以黄牒付外。众以为当。然王安礼初不与官制事,乃为上言曰:『政畏多门,要当归于一,特所经历异耳。今也别而为三,则本末不相见,是何异秦、齐二王?教敕杂行,安所适从?臣以谓事无巨细,宣于中书,奉于门下,至尚书行之,则尽善矣。』诏从之。蔡确既为右仆射,且兼中书侍郎,欲以自大,乃议尚书省官移中书,当加『上』字以重之。王安礼争曰:『三省天子攸司,政事所自出,礼宜均一。确乃欲因人而为轻重,是法由人变也,非所以敬国家。』已而正色问上曰:『陛下用确为宰相,岂以材术卓异有绝人者?抑亦序次迁陟适在此位耶?』上曰:『适在此位。』又曰:『固适在此位。』安礼顾谓确曰:『陛下谓适在此位,何得自大如此?』

前事并据田画行状附此,更须考详。

癸亥,诏:『尚书省六曹事应取旨者,皆尚书省检具条例,上中书省。』又诏:『门下、中书省已得旨者,自今不得批札行下,皆送尚书省施行。著为令。』详定官制所言:『定到制授、敕授、奏授告身式。』从之。翌日,诏:『官告及奏钞体式,令官制所取房玄龄官告看详,改定以闻。』诏翰林医官院改为翰林医官局,使、副已下如旧。诏尚书省得弹奏六察御史失职。又诏:『六曹申尚书省送中书及过门下省文字,皆随事立日限,即尚书省事应取旨者,皆日具件数,录目尾结。』己巳,诏:『尚书、侍郎奏事,郎中、员外郎番次随上殿,不得独留身。侍郎以下,仍不得独乞上殿。其侍郎左、右选奏事,非尚书通领者,听侍郎上殿,以郎官自随。秘书、殿中省官、寺、监长官视尚书,二丞以下视侍郎。六曹于都省禀事亦准此。侍郎以下,仍日过尚书厅议事。』乙亥,给事中陆佃言:『三省、枢密院文字已读讫,皆再送令封驳,虑成重复。』上批:『可勘会差紊重复进呈。』乃诏罢封驳房。先是,故以诏旨皆付银台司封驳。官制既行,犹循旧,至是始罢之。丁丑,通直郎、监察御史丰稷为著作佐郎。先是,稷言:『闻吴安持除太府少卿。按:安持以宰相子,请嘱检正官刘奉世,庇相州失入冯言死罪公事,坐此追官。方今官制初行,章惇以罔上为门下侍郎[9],王安礼以秽德守尚书右丞,以至六行尚书、列曹侍郎、诸司郎官、寺监丞主簿,其间或以不实黜降,或以赃私坐废。朝廷不应轻法守,略清议,致谪籍之徒首与褒选,万世肇新之官府,为罪人之渊薮。如李士京,韩缜之嬖人;韩宗文,维之孱子,为大理寺左右推主簿。钟峻,王安礼之佞人,为将作少监。减罢知礼院叶祖洽、司农寺军器都水监主簿顿起等,至今未有差遣。纵材识卑凡,岂不优于宗文之徒?与夫钟峻之颇嬖侧媚有间矣。去取如此,名实何考?清明之朝,不可不察。其职事官所犯罪,欲望令中书省条具,事稍重者,先放罢。』故有是命。详定官制所言:『御辇院乞依旧隶太仆寺,其舆辇及应供奉事隶殿中省,牛羊司隶光禄寺,其养牛、乳牛兵匠人牛羊司。』从之,惟御辇院不隶省寺。

七月壬午,尚书省奏[10]:『自五月一日奉行官制,推原法意,每事讲求,缘其端本,增立支节,纤悉备具,即施用者明。奉行以来,于今逾月,凡续降指挥,申明条制,虽未周详,谨备大略。窃虑董正之初,在所考察。今缮写为二册,乞赐覆核。』丁亥,诏译经润文使、同译经润文并罢,自今令吏部尚书领之。废译经使司印。

八月癸丑,诏:『三省、枢密院、秘书、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听御史长官若言事御史弹纠。先是,置监察,随所隶察省、曹、寺、监,而三省至内侍省无所隶,故以长官言事御史察之。』

十月甲子,详定官制所言:『准尚书省札子,官制所定杂事奏钞奏有司事,旧令式并尚书省左、右仆射与左、右丞签书,盖以朝廷以法在所司,案法闻奏,禀候朝命,而人主于有司之成,务付之执政官,所宜代工而任责,则人主但闻之而已。朝廷以天下事众,分六曹以治之,都省以总之,六察以案之。六曹失职,则都省在所纠;都省失纠,则六察在所弹。上下相维,各有职守,则奏钞书都省执政官,于理为当。其房玄龄等告身四道,内三卷敕授、制授不书尚书都省官,内一卷奏钞,并著尚书都省官而不书名。按:敕授、制授则尚书省有不书者,唐告体制不一。至于奏授,则尚书省具奏钞上,未有不具尚书都省官者。然于告身有不书名者,盖告身翻录奏钞,其钞已付吏部,翻录为告,故或不书。今奏钞已书名,即告身止令代。』从之。

十二月,官制所修六曹敕令,安焘等同详定。己未,诏朝散大夫试吏部尚书李清臣、通议大夫守侍郎苏颂、奉议郎试中书舍人蔡卞、通直郎试起居郎蔡京各迁一官,枢密都承旨、客省使、舒州团练使张诚一领秀州防御使,故起居郎毕仲衍赐绢百匹。检讨详定官一年以上,减一年磨勘,三年以下,减二年,杂局第减一年。并以官制成推恩也。

六年二月癸酉,三省言:『国子监公试所策问:「诸司之务,寺、监有所不究;寺、监之职,六曹有所不察;六曹之政,都省有所不悉。任其责者,殆未足以尽小大相维、上下相制之道焉,岂制而用之者,法未足与守?推而行之者,人未足与明欤?欲度今之宜,循古之旧,而尽由其长,则事之众多,且将有迂滞之患也。诸生以为如之何则可?」』策题乃起居郎蔡京撰。诏:『京具所问事理当如何救正?其所取诸生,如何者为上等?』京言:『朝廷之有百职,百职之有佐属,犹心之运臂,臂之使指。盖臂之作止,不期运也而应之于心;指之屈伸,不期使也而听之于臂。何则?其血脉各相倚属,而通达洞贯故也。今设官分职有相隶之名,而未有相任之责;有相临之势,而未有相纠之法,此臣之所以疑也。惟不相察、不相任,夫人得以相倚,则小史犹豫而不敢行,大史依违而不肯事。至而莫主决,则必有受其弊者矣。苟任其责,则长贰、佐属同利共忧,若手足相营也,事之不举者寡矣。一曰:「今御史固察事矣。」臣曰:「不然。夫官府之治,有正而治之者,有旁而治之者,有统而治之者。省、曹、寺、监以长治属,正而治之者也,则其为法当详。御史非其长也,而以察为官,旁而治之者也,则其法当略。都省无所不总,统而治之者也,则其为法,当考其成。然则长吏察月,御史察季,都省察岁,庶乎其可也。故策之于诸生,而诸生皆未能有至当之论。其上等者,多以经义为主,至于对问之言,或取其文词而已。」』

朱本以为施行削去,新本复存之。今从新本。

校勘记

[1]容节六变 原本『容』字上衍一『无』字,据《长编》卷三○七删。

[2]所向宜北 原本作『所宜向北』,据《长编》卷三○七乙正。

[3]闰十二月 原本脱『闰』字,据《长编》卷四一九补。

[4]郑卫 原本作『郑魏』,据《长编》卷四一九改。

[5]史馆 原本作『更馆』,据《长编》卷二九四改。

[6]大夫 原本作『大中』,据《长编》卷三一五改。

[7]尔者 原本二字作墨丁,据《长编》卷三二六补。

[8]九寺 原本二字中间衍一『事』字,据《长编》卷三二六删。

[9]罔上 原本作『门口』,据《长编》卷三二七改补。

[10]尚书省 原本脱『省』字,据《长编》卷三二八补。